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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接电话了?”公寓里,徐桓扬站在窗边,一张俊脸被黑夜衬得发黑,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的倒影倒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边说话边将窗帘拉了上去,遮挡住窗外人看过来的视线。
电话对面那人轻轻地笑了一声:“找我有事?”
饶是徐桓扬自己,每每听到这个声音——这个跟自己丝毫没有差别的声音,也会忍不住汗毛直立,就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样:“我……”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电话那头有孩子哭闹的声音。
闹得厉害。
是个女娃。孩童稚嫩的声音已经哭哑了,一声又一声,肝肠寸断,又喊‘爸爸’又喊‘妈妈’的,听上去让人心碎。
“……”
所有话都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徐桓扬背后泛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你这回还把人绑到家里去了?!”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说:“没别的事就别吵我,滚。”
徐桓扬抖着声说:“收手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回不了头的。”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那声音陡然间拔高,“就算要死,你也得跟我一起死。”
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像一条毒蛇正在分泌唾液、吐着信子,慢慢地朝他逼近,它有着细长的身躯,从人的脚踝一路往上攀附,一直攀到喉咙处,缠绕,勒紧。它的视线与他平齐,冷血的小眼睛一眨不眨,令人遍体生寒。
徐桓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还能起到这种效果。
“身份、地位、鲜花、掌声,都是你的。现在我只是从你那里收了一点利息,别那么紧张。”
“我们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影子。”
“不……”
徐桓扬摇摇头,整个人突然支撑不住,滑了下去:“不——”
“这是最后一场游戏了,”那声音尽说些让人听不太懂的话,“最后一场。”
徐桓扬怔忪。
通话中断。
只剩一串忙音。
徐桓扬坐在地板上半天没动,直到十分钟之后,朱力一通电话打进来,他才勉强动弹两下。
朱力开门见山:“跟他讲清楚没有?”
他急得很,这些年该赚的也赚够了,现在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收场。钱和名利固然是个好东西,但小命显然更重要。他甚至都想过,专辑发行的时候直接宣布隐退。
歌神隐退,这要是传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话。
而且靠之前那些专辑,够吃了,下半辈子不用愁。
朱力语气急躁,徐桓扬也烦得很:“你觉得能讲清楚吗?他又不傻,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况且他现在犯了那么多事,怎么会答应跟我们一拍两散。”
朱力:“……”
“你听我说,我们必须终止合约。他这个人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十有**,我们一起玩儿完。”朱力最近越来越惴惴不安,可能是年纪大了,他也接近四十岁,拥有的东西越多,做事越不像以前那么果决,“我们得甩掉他。”
徐桓杨沉默两下:“怎么甩?”
王队将胳膊撑在桌边,俯身问:“录下来了吗?”
小小的一间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工作,他们头戴监听耳机,周遭是乱七八糟的电线机器。凭借着这些仪器,他们能够在这里轻而易举地拦截别人的通话,窃听嫌疑人通话内容。
徐桓扬的号码,他们好几天之前就已经监管起来了,只是监听到的东西都是些工作事宜,并没有跟案件相关的内容。
但是按照多年从警经验,他这段时间不可能坐以待毙。
果然,只不过几天,他便按捺不住,跟经纪人商量如何脱身。
不管警察有没有查到他头上来,那天的传讯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提醒:他得尽快想一个明哲保身的办法,他得自保。
“刚才那是顾笙的声音?”他们将录音外放,截取了其中一段,孩童哭闹的声音经过消音处理变得更加清晰。
顾延舟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确认道:“是。”
爸爸。
妈妈。
……
邵司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握着顾延舟的手,一握上才发觉他的手异常冰冷。
而顾延舟也没想,碰到个东西便用力将它抓紧。
邵司吃痛,却也没出声提醒他,任由他这么抓着。
直到王队打断了这片寂静:“先别急,他肯定还会再联系你。要不你们先去休息室等着,我们这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这一次,凶手并没有遮遮掩掩,他明目张胆地开了车,也没有躲一路上各种监控。这一点虽然反常,但对他们来说极为有利,正在调道路监控,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王队话音刚落,顾延舟这才回神,松开手,看见邵司手背上红了一片:“对不起,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