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军诸将皆以为东虏必然主攻北城和东城,至于西南二城提防东虏偷袭就可以了。
李兴之遂令钱安宁立即让刚刚招募的百姓利用水泥和砖石整修东南两处的城墙。
主要是以水泥铺底,上层覆盖砖石即可,十月的天,本就干燥,加之北方大旱,据李兴之估计,最多两日东北两处的城墙就会修补完毕。
在抢修城墙的同时,李兴之又和黄文昌协商,着其将城中废弃的房屋拆卸下来,其中砖石可以加固城防,又可充作擂石,大的木料可以制作滚木,那些小的木料以及干草则可以用着放火的材料。
至于诸如石灰、猛火油、金汁等守城的器械,也必须尽快搬运到城墙上。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好在城中的百姓皆是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人人争先,不为别的,就为家中的妻儿,他们也要去拼命。
孙承宗是午时左右在高阳东城的门楼上找到李兴之的。
保定总兵黄文昌,在老孙头登城的那刻就知道不好,但是这会想躲也来不及了,一脸羞愧地躲在李兴之身后。
看着这个在历史上褒贬不一的三朝老臣,有的人说他靡费国朝的钱粮在辽东尽修些无用的堡垒。
有的人说他长于统筹,短于战略,遂使东虏坐大。
但是李兴之却不这么认为,老孙头并不是不想野战,在辽东任上也曾组织过进攻耀州的战役,然而三个营八千关宁军居然连耀州的边都没摸到,就被屯布泰带着百余东虏打的丢盔弃甲。
不能进攻,又不能弃土,老孙头有什么办法,只得建乌龟壳前进。
在那个汉奸遍地的年代,老孙头能带着全族老弱,独守高阳,最后全部殉国,又有几个能做到?
上了城楼,孙承宗就是一把甩开扶着他的孙儿孙之洁,大步走到李兴之面前。
“你就是李兴之?此前击溃东虏阿巴泰部数千,斩首千余的恐怕就是你吧?你既有如此武勇,如今又甘冒生死,入城抵抗东虏,想来也是个忠义之人,何不报效朝廷,将来也能博个封妻荫子,只要你同意,老夫便上奏朝廷,保你为保定副将,老夫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孙承宗一双眼睛如电一般注视着李兴之。
李兴之做贼以来,也杀了不少人了,面对孙承宗逼人的目光,也并不发悚,笑道:“阁老谬赞了,李某父母俱死于奴手,这次过来不过是报仇耳,至于报效朝廷,这朝廷还值得报效吗?就是这高阳县令雷之渤,其所作所为,何异于贼寇?天下纷纷,俱是此等狼行狗苟之辈充斥于殿陛之间。李某若是投靠朝廷,岂不成了他们的帮凶?”
孙承宗浑身一震,朝堂上官员是什么德性,他是知道的,现在被李兴之挤兑的居然无言以对。
不过他也是人老成精,讪笑了一下就是说道:“报效朝廷之事以后再说,不知李寨主可有守住高阳的把握?”
李兴之双手一摊,“若是阿巴泰以偏师而来,李某有精兵两千,自然不惧,若是多尔衮全师而来,李某实无守住的把握,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孙承宗长叹一声,看向躲在李兴之身后的黄文昌,哂笑道:“黄帅又何必遮遮掩掩,尔是不是以为老夫老眼昏花,就任由尔诓骗?”
“扑通!”
黄文昌脸色惨白,两腿发软,登时跪倒在孙承宗面前,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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