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安笑了,携起他的手:“子楚,韶华不为少年留,我们都会老,都会死,但求此生尽欢……”
他跟随陈景安去了二皇子府,与之朝夕相伴,少年时,尽欢颜。
……
“他是个好诗人,好曲者,好酒客,也注定他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他的本心从未贪恋过江山权势,他是那那么浪漫自在,然而一生为人所操控……他的生母是先皇最爱的女人,怎会甘心自己的儿子不得帝位?所以一直逼他,让他活得很痛苦,他不想与手足相残,却一次次被他的兄弟逼到死境……”
钟离回忆着,面上是如同醉酒一般的沉迷,他深切地思念着那个人。
顾清宁坐到他旁边,揽过他的肩膀,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笑了:“你信不信?他真的不爱皇位,他最爱的是我。”
虽然这是她无法想象的,可她还是点头了:“我相信。”
“不,你不相信,你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人不贪恋权位……”他说。
顾清宁想说,其实是你不相信。
却没有说出口,只道:“我不是不信,只是我,从未被人那么真切地爱过。”
……
这一晚实在太过复杂,她离开公主府时已到夜深,钟离持灯送她回顾府,两个有着沉沉心事的人在更深夜静的长安街上同行一路。
晚风残月,暮春天暖,天上一月如钩,地上人影一双。
是顾清桓给她开的府门,见钟离送她回来,他心里高兴得不行,顾清风也看到了,两兄弟就窃喜了一晚上。
顾清宁笑而不语。
顾清玄还未休息,在书房写着什么。她进书房,为父亲斟茶,父女对坐,她跟顾清玄说了今晚她所了解到的一切。
顾清宁问:“父亲,大长公主当年是二皇子一党?”
顾清玄似乎有些奇怪她会这样问,笑着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跟大长公主相处这一晚,就会了解她了呢……谁想……诶。”
“父亲这是何意?”
顾清玄道:“她从未参与过夺嫡党争,相反的她是最反对的。清宁啊,她是个多情的人,也是皇室中唯一顾念亲情的人。即使是当年临朝议政,先皇都未曾把她当作威胁,就是因为相信她,她最在乎是社稷安稳,只要这大齐江山姓陈,她就不在意是哪个侄儿坐在皇位上,所以陛下至今都很敬重她,那是真的敬重。”
“当年她辞朝就是为了不卷入党争,可以说她最恨党争,所以最恨卢远植,当年夺嫡之惨烈,全因卢远植而起……”
“可是她也明白权位争斗都是在所难免的,有的事她也阻止不了,因此,在卢远植权势愈大之时,她选择了避开。”
联系种种,她终于明白了:“可是她将父亲你留在了卢远植身边?”
顾清玄笑一下:“算是吧,总之,从那时到如今,她都在等待,直到新皇继位,她就不用等了……我也不用等了……”
顾清宁思量着:“父亲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总算要有个结果了。”
他问:“你怎么不认为下这盘棋的人是大长公主?”
她笑:“因为父亲才不会做别人的棋子,就算不是卢远植,换作别人,父亲也不会容忍其成为进取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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