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下来,看着顾清风,又转眼看看已来到身边的顾清玄和顾清桓,看清了他们担忧的脸之后,终于回神,低头看看自己抬起的双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顾清风缓缓靠近她,轻轻握住她的手,扶住她,“姐姐,没事的,没事,不要慌,不要怕……”
她听话地顺从他和顾清桓的搀扶,移步进正堂,丫鬟们赶紧给她取来丝履穿上。
进了堂上,厅内不同以前,此时墙上张贴着大大的红喜子,挂着金铃银穗等物什,堂前堆着很多礼品物件。
两个弟弟扶她坐下,可刚碰到椅子,她就突然蹿起来,失控地发狂起来,向堂上置贺礼的长案奔去。
那案上放了一对别人送的白玉娃娃,系着红绸,圆润可爱,惟妙惟肖,此礼意为祝贺早生贵子,本是婚典的寻常礼物。
她冲过去,一把捧起那对娃娃,直接砸了出去。
众人惊呼,抢救不及,一双精致的玉雕就成了一地碎块。
她也瘫倒在地,双臂抱膝,缩在梁柱下坐着。
他们震惊地看着她,几乎都被吓到不知如何反应如何出声了。
许久之后,顾清玄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开口,柔声道:“好了,清宁。可不可以告诉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愣愣地抬头,对上顾清玄的眼睛,又心虚地躲避,没有头绪地低喃一声:“就是逃不掉,躲不了……”
“清宁……”他知道她还是不愿说,就不会再问,握住她的手,对着她的眼睛,“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既然躲不了,那就去应对。”
她感受到父亲的力量,听着他的话,点点头。
顾清桓、顾清风被她吓得不轻,他们还想追问原因,而顾清玄只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问。
他们忽视一眼,不复多言,都蹲下来,小心地哄她从地上站起来。
丫鬟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完之后,她才起身,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看似恢复如常。
夜间,她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又披衣起身,叫起伺候她的丫鬟,也就是之前收拾碎片的那个,问:“那些碎块你扔哪了?”
原来这丫鬟看那娃娃是上好的玉器,寻思着把碎块粘起来没准还能卖点钱,就把那些碎块私藏了,听她这一问,真吓到了,连忙把那包碎块拿出来给她,以为她要责罚,然而顾清宁却什么都没说,只捧着那包碎玉走了。
她去后院找了一把锄头,然后到前院的老树下,一下一下地挖着,挖出一个很深的坑,将碎玉放入坑中,用手轻轻拨土,将之埋在树根旁,拍平了地面,一抬头,天上一勾弯月,月光正明,投在树叶之间,风一吹,一片婆娑树影。
看着脚下的土地,她再次拿起锄头,换了个方位,继续挖了起来。
在廊下看着她的顾清桓,拢了拢轻裘,向她走来,问道:“姐姐,你在做什么?”
她回头看了看他,又接着挖,回道:“这地下埋了九十九坛女儿红,我想挖出来,做清风大婚那天的喜酒。”
顾清桓眼中有些心疼,摁住她的手腕,劝道:“可这是父亲母亲为你出嫁准备的呀,姐姐……再等等,不行吗?”
顾清宁看向他,露出微笑,他却从她双眸中看到了泪光。
姐弟对视无言,片刻之后,顾清桓放开了手,忍住痛心的泪,也对她露出笑容:“好,我帮姐姐一起挖。”
……
次日一早,顾清玄到前院做八段锦,看到了老树下的一箱箱陈酿,足足愣怔良久。
顾清宁走过来,见父亲讶然的样子,没有解释什么。
她此时一如往常,冷静安然,仿佛昨晚那发狂的根本不是她。
她问道:“父亲,你可记得,之前你说,你曾听江伯父说过,殷齐修在罗红阁查案时,看上了阁中的一个姑娘,并把她带走了?是不是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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