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殿下。”于是这个长得很像吉安娜的女孩儿一边倒着酒,同时放松和感激的神情在她脸上舒展开。很快,她开始轻松的回答阿尔萨斯的问题,而不再仅仅回以一两个礼貌的单字。他知道了她的出身,还知道了她的家庭,并且了解了她的生活。
她的生活,就是一部“悲惨世界”。
阿尔萨斯的内心被震惊所填满,但愿圣光能保佑她!
从小生活在王宫中,吃住都和各种王侯将相打交道,阿尔萨斯从来没有想到过,世界上竟然还有生活得如此不幸的人——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实际上,像塔雷莎那样不幸的人才是绝大多数。正是一大群这样的人,组成了他的国家。如果他阿尔萨斯当上国王的话,他能帮助他们生活得更幸福吗?如果不能的话,他又凭什么成为一位伟大的国王呢?
他们接着聊了几个小时,直到她觉得是时候回去了。等收拾好盘盏,她转向他。
“王子殿下——我真高兴我们未来的国王这么好心肠。您将要选为王后的那位小姐一定非常幸运。”
阿尔萨斯微笑着送别女孩离开,然后在关上门的瞬间,他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他在门边靠了一会儿,思考了很多的问题。
阿尔萨斯暗暗发誓,他以后得想办法弄清楚,他的人民每天都在吃些什么。他要告诉乌瑟尔,他必须要抽时间去访问一下提瑞斯法还有东维尔德的那些村庄,看一看他的子民吃的都是什么食物——而且他马上就要动身。
除此之外,他反复回想起塔雷莎的那句话——“您将要选为王后的那位小姐一定非常幸运”。现在阿尔萨斯快到婚龄了——他已经到了佳丽娅差点被父王许配给普瑞斯托时的年纪,十六岁。他迟早得寻找一位未来的王后了。
或许他早就已经找到了,他想——只要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小姐乐意的话。阿尔萨斯的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个可爱的魔法少女的模样。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可是这里没有温柔善良、聪慧活泼的她,只有那些野蛮愚蠢的兽人。
兽人?阿尔萨斯突然记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的那场对话——“他们杀死了我哥哥德里克。”
她差点哭出来了,阿尔萨斯完全无法想象,那样一位美丽温柔而天性乐观活泼的女孩,居然也会哭泣。
他突然又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窗前,他欣赏着洛丹米尔湖美妙的雪景,但瓦里安却哭泣着用泪水打湿了他的金发,并且沉声说道,“我恨冬天”。
那些野蛮愚蠢的兽人!
阿尔萨斯快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到了举行宴会的场所,破坏了中将和其他人一起喝酒的其乐融融的场景,扫了大家的兴。然后,他把布莱克摩尔从餐厅拉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里,向他吩咐道:“我以洛丹伦王储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处死那些兽人!”
阿尔萨斯并没有亲自参加过第二次战争。即使是在兽人围攻洛丹伦王城之时,他年龄也还很小,他的老爹不允许他到城墙上去观战,他对兽人的印象都停留在上次参观的兽人收容营地和这次的角斗场里。
他当然不可能对兽人有什么痛恨——一个人不能莫名其妙地痛恨一件他并不熟悉的事物。
之所以他突然下达了这个命令,原因就是——为了瓦里安,为了吉安娜。
什么?布莱克摩尔几乎要跳起来了,明明几天前这位王子殿下还允许他的生意可以继续,怎么今天就......
不过很明显,在这位阿尔萨斯殿下的心中,是从来都没有“君无戏言”的说法的。对于他来说,承诺就和放屁差不多。
望着爵士那不置可否的神情,阿尔萨斯心里顿时恼羞成怒。你怎么敢违抗我,你怎么敢不执行我的命令,howdareyou!
不过,年轻的王子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冷静地说到:“听着,爵士,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将可以从洛丹伦的国库中获得一些财政上的补偿。”
闻声,布莱克摩尔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意。“布莱克摩尔乐意为您效劳,尊贵的王子殿下。”
此时,正躲在门外偷听的侍女塔雷莎·福克斯通脸色骤然一变,她悄悄地转身离去。
眼前的这位贵族的惺惺作态使阿尔萨斯感到极端的厌恶。他甚至开始想,如果可以话——他宁愿剥夺这个虚伪的家伙的爵位和财产,然后用这些财物来改善那些可怜的仆人们的生活——但很快这个念头就烟消云散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米奈希尔家族马上就会成为洛丹伦其他所有贵族家族的众矢之的。或许在面对一个或者少数几个贵族世家的时候,王室完全可以压制住他们,但他不能指望他能与所有的贵族为敌,那根本不可能!
阿尔萨斯的心情糟透了。马上他就要离开,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然而,阿尔萨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之后的当天夜里,一场大火燃遍了整个收容所。尽管绝大多数试图越狱的兽人都被卫兵所击杀,但还是有一部分兽人趁乱逃走了,其中就包括那个叫做萨尔的。
甚至,侍女特蕾莎也和她的家人一并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