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晟尝试过哭不出来的那种痛苦,只能一直憋在心底,憋久了,发酵成更深沉的痛。
他挺羡慕这小子直来直去的脾气,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心里不藏任何东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光明磊落。
秦可渐渐收了哭声,双眼通红地看着夏晟,露出一点羞赧之色,带着鼻音和一丝性感的沙哑小声问:“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梨花带雨?”
夏晟用手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笑道:“是挺有那么一点楚楚可怜的感觉。”
秦可拿过那条手帕,擤了擤鼻涕,然后才抬头看着他说:“不好意思,这手帕你还要吗,我可以帮你洗干净。”
夏晟温和地道:“没关系,反正不是我的。”
秦可“哦”了一声,瞬间了然:“是花桃的?”蓝白相间的条纹,和花桃一向风骚的品味略有差距。
远在城市彼端的花桃:“阿嚏!”谁在背后说我?!
夏晟摇摇头道:“在车座的缝隙里抽出来的,我看着还干净,就拿来用了。”
秦可:“……”
秦可默默地把它塞回车座缝隙里。
……
花桃一早起来就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她用冷水洗了个脸,又冰敷了右眼十分钟,终于恢复正常。
花若云提醒她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今天万事小心。”
花桃不以为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而且,这说法毫无凭据。
只是没想到,花若云毫无凭据的说法,竟然一语成谶。
花桃上午要去跟一个IT菁英进行职业性质的约会,IT菁英空窗了三年,有点忘记了如何跟异性相处,于是想借由租女朋友来重新适应。
两人先是看了场电影,然后吃午饭,花桃提议饭后散散步,于是两人便沿着林荫小径慢慢走。
然后……就杯具了。
经过一家高级私人会所时,他们竟与从里面款步出来的夏夫人打了个照面。
当时,夏夫人正与几个一看而知身份尊贵的太太们言笑晏晏,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花桃……与她身边仿若亲密的男子,怔了一下,笑容不变,微微朝她点了点头。
花桃顿时觉得那只被IT菁英牵着的小爪子火烧一般滚烫,立刻下意识地抽了回来。
“怎么了,宝贝?”IT菁英不解地转头看她。
“没……我们去那边逛逛吧。”花桃垂下眼眸,带着IT菁英逃也似的离开,有种被抓奸在床的心虚,简直狼狈至极。
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夏夫人会不会误会,会不会以为她一脚踏两船,会不会从此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
这回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心不在焉,跟她聊天也是上言不接下语,IT菁英也看出来了,只以为她出来大半天,逛累了,便不再勉强,提前了两个小时结束约会。
花桃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生出了厌烦情绪。
回到工作室时,她整张脸都是阴沉的。
只有狄帝一个人在位置上听歌,看到花桃进来,吓了一跳:“哇,老大你印堂发黑,邪气入侵啊。”
“我心情不好,别刺激我。”花桃警告道,然后坐回自己的办公位,翻了翻日历,幡然醒悟,“原来今天真的诸事不宜,难怪我这么倒霉。”
狄帝拔掉耳塞,苦着脸唉声叹气:“老大,你能有我倒霉吗?”
“你怎么倒霉?”花桃终于来了点兴致。
在自己不幸的时候听听别人的不幸多少能缓解一下负面情绪,有利于身心健康。
狄帝提起今天发生的这件倒霉事就悲愤交加,开口之前还要捶一下桌子:“我今天起晚了,只好坐计程车过来,不小心把手帕落在了车上,我记得那计程车的车牌,中午去吃饭的时候特地联系了出租车公司,司机把手帕给我找回来了,但……”
他摊开右手,盯着掌心,眼前又浮现出自己惊喜地抓起手帕却抓了一手黏糊糊的透明液体时的恶心一幕。
“上面都是鼻涕啊我靠!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混蛋用我的手帕擤鼻涕了!难怪那司机还给我时特意用了个透明袋子装起来……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恶心!”
花桃:“……”
“你说我是不是倒霉透顶?”狄帝又用拳头砸了一下桌面。
花桃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好吧,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