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道闻言之下,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为何大长老突然消失之后,自己的女儿便带着弟弟去了天云山,原来这一切都早有安排,怕有人再次加害陈家......
司徒天行想了想说道:「秋云山估计以后也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了,他们眼下倾巢而出,都死在了天云圣地......」
便是他想想也感到恐怖,那可是数十个尊者境的长老啊,这说没就一个都没了。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司徒天行也没有再给陈如道出主意。
毕竟往后只怕百年之内,都不会有人来楼兰打陈家的主意。
再过百年,只怕秋云山要担心陈家的姐弟,会不会找上门去讨债了。
陈如道心里悲愤不已,早早拱手告辞,说是改天再来请城主大人喝酒。
司徒天行淡淡一笑:「以后便多多积福吧,我也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
这一夜,东方雪趴在屋里哭了半夜,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是陈家灭门的仇人。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女儿大难不死,醒来之后若是把爹娘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还是司徒天行让夫妻俩不要去打扰姐弟俩,否则东方雪恨不得连夜就往天云山而去。
最后两人商量之下,决定等到大长老回楼兰之后,等着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去看看在竹峰修行的姐弟两人。
即便心里怒火中烧,夫妻也无可奈何。
信中写得清清楚楚,不让陈家再去找秋云山的麻烦,毕竟当年操持此事的尊者长老,已经尽数死在了天云山。
陈如道也知道,以夫妻两人的力量,哪里能上门寻仇?
毕竟,秋云山还有守山的长老,不是他们
可以惦记的。
这一夜,司徒天行去小院跟神算子喝了一夜的酒,神算子将天云行一行前前后后,仔细给他述说了一番。
听得司徒天行心惊胆战,心想还好当年一念之间,跟李修元结了一个善缘。
否则,说不得搭上秋云山的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好在神算子也不急着回白雪城,就是在楼兰再上十天半月,要是李修元不来,他再考虑一个人回。
......
收灵米,又翻地种了青菜。
不管风吹雨打,劳作不息的李修元,终于完成了一面佛像的雕刻。
没有等来菩萨的赞美,他已经开始雕刻第二面佛像。
这一次,他如痴似醉,甚至有时候半夜里也会爬起来,就着漫天星光叮叮当当敲打不停。
也不管会不会吵到紫竹林里的菩萨,也不理会夜里的菩萨会不会突然跑过来拎他的耳朵骂他半夜扰民。
不知不觉中,他在用星空的力量,来雕刻他心里的这尊佛像。
并且孜孜不倦,昼夜不舍。
白天的太阳越来越炽烈,便同风吹在脸上,也是滚烫的气息,却没有让他停歇下来。
高高的菩提树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蒲扇般的叶子随风摇晃。
用力带上阵阵凉风,给趴在顽石上的少年一些凉气。
星光漫天的夜里,漫天的星光落在他的身上,也落在佛像的身上,几乎跟佛像合为一体的身躯,浑身上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紫竹林里的菩萨看着月光下的画面,震撼无语。
想起当年少年化身地藏在深渊下修佛的那些岁月,少年也没有像眼前这般疯狂,毕竟那时的李修元都是日出而作。
虽然那时的太阳很是昏暗,天空常年都是阴云密布。
在菩萨眼里的少年的身体还不是金刚不坏,却能伴着幽幽的满天星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居然能继续修佛。
突然之间,夜色中的山下传来一阵幽怨的哭泣声,听得李修元眉头一皱。
这若隐若现的哭泣,仿若夜里的怨妇等不到出门多年的丈夫,在这幽幽的月夜独自发出阵阵的哀怨。
又像是村里的老人,老来丧子,家中没了顶梁柱,这天就要塌下来的瞬间,在抚胸悲伤,望月哭泣。
听着听着,他手里的铁钎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于是,在佛像的额头出现了无数不规则的缝隙。
看在紫竹林菩萨的眼里,那月光下的佛像在这一刻也听到了山下传来的幽怨之声,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菩萨的白衣在夜风微微飘动,玉瓶里的杨柳也在这一瞬间,缓缓往下垂落。
她也忍不住如那月光下的佛像一样,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心里暗自思量,之前你雕刻了一个面带愤怒之意的佛像,这一回却又心里百转千回,不经意间塑造出低眉幽怨的菩萨。
那么下一面,你又要雕刻出怎样的风景?
星光漫天,李修元的身体已经跟佛像融为一体,只剩下手里的铁钎在轻轻地移动,右手中的铁锤在轻轻地挥动。
安忍不动,他已经身化大地。
静虑深密,他将自己化作了三藏自西域取回的秘藏。
不离大地他便能金刚不坏,在菩提树边的顽石上,他在完成金刚当年要修行的无上佛法。
即便此时三藏出现在他的眼前,也不能阻挡他当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