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是一种很极有诱惑性的东西,掌握的权利越大,受到的诱惑就越大,而欲望和野心也会随之膨胀,尤其是一个人骤然掌握大权之后,很难轻易放下,像许一凡这种说放就放,毫不拖泥带水的放手,别说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了,就是很多在官场沉浮很多人的官油子都很难办到。
一个人想要获得权利,非常不容易,可是,让一个人放弃手上的权利,就更不容易了。
在校武场的事情结束之后,殷元魁他们还在想着,该怎么把许一凡手里的指挥权收回来,想着是不是拿军令状,还有朝廷制度,军队制度来说事。
可是,他们想多了,许一凡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为难,主动放弃了一切权利,除了感染部之外。
瘟疫的事情,其实到了这里就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关于感染部的事情,至今还是一个谜团,除了殷元魁几个人去过一次感染部,知道里面的情况之外,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
在进入感染部之前,殷元魁他们是震惊的,是好奇的。
震惊的是许一凡真的在一个月的期限内,成功的解决了瘟疫的事情,好奇的是,许一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因为这种震惊和好奇,他们对感染部更加的在意起来,然而,当他们走进感染部之后,却倍感意外。
感染部和他们看到的伤兵部,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而看到的区别,也就是床铺与床铺之间,距离更远了,在这里做事儿的人,防护的越来越严密了,而这里的感染者,情绪也比之前的欢快了很多。
如果要说震惊和意外的话,那只有一件事震惊了他们这些高层将领。
在感染部的中心,有一个类似于祠堂的房子,房子很大,里面放满了东西,这些东西不是药材,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一个个崭新的盒子,盒子不大,也就梳妆盒大小,但是,它们代表的意义却格外的沉重。
这些都是骨灰盒,清一色的骨灰盒,没有墓碑,没有牌位,只有一个个冷冰冰,看起来还无比粗糙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置的是他们的骨灰。
盒子虽然粗糙,但是,盒子上的内容却无比的重要,姓名、年龄、籍贯、职位、军功,出生年月日,死亡年月日,这些都在上面雕刻的清清楚楚。
这些雕刻的文字,不是草草了事的雕刻,而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雕刻完成的,而雕刻这些文字的,一部分是曾经的感染者,一部分是死囚,还有一部分则是服役的徭役。
整个房间内,摆放了差不多七万多个骨灰盒,除了因为感染瘟疫而死亡,尸体被火花的之外,剩下的两万多,是在这段时间战死的将士。
对于尸体被火花这件事,现如今,已经被人接受了,其实,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在瘟疫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人只要死了,尸体都不可能存放或者掩埋的。
没有什么比这些骨灰盒更让人吃惊,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神激荡,更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眼眶湿润的了。
整个感染部的气氛,并没有殷元魁他们想象的那么低沉,这里的气氛不但不低沉,反而很热闹,很多人都有事情做,不管是感染者,还是负责照顾他们的人,都有事情需要去做,包括这间不是祠堂的祠堂,也每天有人专门来打扫,而且打扫的是一尘不染。
进入感染部之后,殷元魁他们才知道,原来因为瘟疫而死亡的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还有近两万人的重症感染者,大多数人瘟疫被治愈了,但是,其他的病症却还没有治愈,很多人就算被治愈了,侥幸活下来了,也成为了残废。
断手的,断脚的,瞎眼的,缺失耳朵的,在这里屡见不鲜,这种人就算活下来了,他们也成为了废人,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干净的死去,每逢大战之后,会有不少人选择自-杀,因为他们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在这里没有,尽管每个人都被病痛折磨,可是,他们依旧选择坚强的活着。
每年,朝廷都会为了如何处理退伍的老卒而苦恼,对于那些战死的将士,处理起来很方便,无非就是给一笔抚恤银子罢了,可是,对于这些伤残人士,该如何处置,就大为头疼了,饷银肯定不会再有了,而抚恤银子也不可能有了,除了一笔少的可怜的安家费之外,他们似乎没有剩下什么。
离开了军队,其实大部分人,都很难存活下去,有亲人的还好一些,最起码有人照顾,可是,没有亲人的,别说生活了,就是生存都困难。
对于这些人,朝廷不想管,一旦管了,那就意味着大量银子的流逝,这些昔日的袍泽想管,却也是有心无力。
在看完了感染部的情况之后,殷元魁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连一直以来跟许一凡不对付的童真,也选择了沉默,把事情做到了这一步,不管是他们之前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许一凡都做了,而且做的滴水不漏,他们能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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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明德一行人的到来,给军心稳健,士气高涨的西征军,再加了一份士气。
接风宴办的很风光,来的人很多,许一凡也被邀请参加了宴席,其实,许一凡是不想去的,但是,自从他交了指挥权之后,跟一众将领的关系也拉近了很多。
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许一凡可以保持着绝对的强势,可以用大义来压人,可以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是,现在问题解决了,如果许一凡继续这么做的话,那他不是傻,就是蠢了。
对于葛明德一行人这么‘快’赶到康城,目的是什么,许一凡心里很清楚,对于功劳这件事,许一凡看的很淡,不是特别的在乎,但是,要说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宴席正式开始之前,殷元魁、汤芮还有李承政找到了许一凡,询问过这件事该怎么向朝廷上奏,许一凡把姿态放在的很低,把殷元魁在内的一众将领捧的很高,而奏折如何写,那自然不用多说了。
群策群力嘛,花花轿子众人抬,本来还有些其他想法的人,看到许一凡这个态度之后,顿时就大为佩服和赞叹,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和尴尬,对于众人的心理,许一凡心中是有数的。
至于许一凡为何这么做,理由也很简单,防疫这么大的事情,光靠许一凡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如果没有殷元魁他们这些将领的配合和协助的话,许一凡是不可能完成的,什么东西不可能一个人独占,不然,是要犯众怒的,最重要的一点儿,许一凡还不确定京城的那位,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许一凡不想太冒头。
至于葛明德一行人的到来,随着许一凡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这件事就不用他来操心了,这是殷元魁他们跟这群太医之间的博弈了,而许一凡可以作壁上观,隔岸观火,不得不说,许一凡虽然没有当官,却深的官场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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