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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告退。”

张居正和杨冰弓着身子，轻轻的退出养心殿。

外面的太阳有些刺眼，让刚刚从宫殿里出来的两个人，不由得在宫中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两人并排而走。

“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珍宝，唯独赏赐了大人，让下官实在是羡慕不已。”

杨冰陪着笑脸，边走边和张居正感慨道，言语之间，有的只有羡慕和倾佩，没有其他别的意味。

张居正虽然平时冷面，可面对同僚的恭喜，还是知道回个笑脸，“什么珍宝，不过就是皇上在外面随手拿回来的小玩应罢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无论天下什么东西，只要皇上拿过了，那就是圣人之物，赏赐给我们做臣子的，就要做传家宝，是一辈子的荣耀。”

这个内阁首辅显然对张居正的说法不是很认同，倒是张居正觉得有些好笑，“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东西，送给你了，你留着做传家宝吧。”

杨冰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这是皇上亲自赐给你的，下官可不敢随意接受。”

从养心殿，顺着地上的白玉砌成的直道走到皇城外的大门，一共有多少步，张居正从第一天面见皇上的时候就走过，走一步，就在自己的心里记一下，当初自己走了整整九百九十九步才走到了养心殿的门口。

只是后来，感觉自己越走越慢，越走越难，突然停下来，抬头眼睛眯成一道缝，想要看清天上的太阳的大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走到了门口，

“杨大人，你现在是内阁首辅，每天都要走这里的路，除了宫里人，文武百官再也没有比你更清楚这里究竟有多远，有多长，你从这里，走到内阁，需要多长时间？”

杨冰听到后，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边这个看不透的年轻宰相怎么突然会问自己这么一句话。

“下官从这里走到内阁，说来惭愧，还没有计算过。”

杨冰也就照实说了，没有任何的隐瞒。

张居正尽力了，眼睛都有些被太阳光照射的奏折刺痛，低下头，看向阴凉的地方，轻轻的用自己的手揉了揉眼睛，扭过头，“杨大人，我们做臣子的，要从这里走到皇上的养心殿中，是要用一辈子去走的，越往后走，越难走，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留在这条路上。”

说完这句话的张居正，最后将林炎送给自己的小物件轻轻的放到了杨冰的手里，“皇上的东西不一定都是传家宝，比如他的屎就是臭的。”

杨冰尴尬的瞅着张居正，手里捧着刚刚得到的小玩应，“张大人，这条路您走到了哪里？”

张居正此时已经踏出门，头也不回，听到杨大人的话，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我，也不过是刚刚入门。”

“大人才入门，那下官岂不是在门外？”杨冰调笑着说道。

“不，杨大人以后要是谨言慎行，会在这条路上的走的比我要远，要更加的结实。”张居正扔下这句话，便走的远了，留下还在宫门口的杨冰望着那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转身面向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