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赤发鬼大堂独认罪 邱棘子私愤报儿仇(2 / 2)

“住口!本官在问目击之人,你这疑犯岂敢随便开言?”梁中书又大喝一声。

“我的儿啊!”此时,一老员外由衙役搀扶入得大堂,当看到邱衮冰冷的尸体横躺于堂上,立时扑上去失声痛哭起来。

这老员外名唤邱棘子,正是邱衮的父亲。此人年轻时曾做过匪盗,后因劫得一桩大财,改做平常营生,于大名府开了一家当铺,也算富实殷足。其子邱衮却是继承了父亲的坏传统,又倚仗财势,横行于大名府。除爱那脂粉堆里打滚外,更喜以伤人为乐,搞得个大名府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梁中书虽为当今大宋朝太师蔡京爱婿,但其人贪婪异常,也受尽邱棘子、邱衮姐夫詹大贵的年供钱钞,故而只要邱衮不闹出人命,即可强压苦主不让上告。正所谓恶民之出必有恶势相倚。难怪在这宣和年间就有起义之绿林队伍至少四五处。

邱棘子认识燕青,忙厉声问道:“你与我儿素来不和。想我儿风流倜傥,引无数女子折腰。而你出身低贱,对我儿万般嫉妒。今日定是为了哪家闺秀争风吃醋,对我儿拳脚相加,手段毒辣,令我儿命殒于此。”

燕青平日里就看不惯邱棘子、邱衮这对父狼子狈的败类人渣。那邱棘子一番颠倒黑白之言语。更让燕青懊恼。燕青正待开言,将事情始末详述,却早被刘唐抢白道:“这燕小乙真乃头号脓包软蛋。被这死球欺侮竟不敢反抗。我也这般糊涂竟上前搅局,稀里糊涂一顿拳脚误伤这死球,还用臂弩射杀这力士伴当。这死球真不经打,我只捶打一下,没想到就弄至这样。真乃可笑也!”

邱棘子一见刘唐生得面相凶恶,又似有意自己独扛罪责并为燕青积极开脱,故而指定燕青、刘唐二人道:“你们两个只管暗中串供。以我儿一身英武,料难敌四手。杀我儿者乃你二人联合。请府尹大人做主,将此二人速判剖腹剜心之刑,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梁中书本欲帮那邱棘子,给燕青、刘唐同时来一个严刑逼供,却因卢俊义在大名府人脉广阔又兼与河北其他几府皆过从甚密,故而不敢太过惹上这位大员外。且自己心腹爱将也是那衙役班首朱仑又送了大量钱钞为燕青开脱,一时左右为难起来。这昏官思量了半柱香时间,即又拍一下惊堂木道:“此案错综复杂,容本官思量一二。二审待三日后开审。疑犯李顺收于监牢。燕青作为人证暂时不得离开大名府,以便随时上堂作证。邱棘子虽丧子心痛,但还需仵作再于尸体之上寻求真相。待本官二审后,必还邱衮一个公道。”言罢即散堂而去。

邱棘子见梁中书也暗中相保燕青,于当夜去找自己女儿邱衮姐姐邱蕊。邱蕊虽为女人,其心之毒狠于大丈夫。邱蕊乃詹大贵第十房小妾,却因美艳乖巧而最得詹大贵宠爱。如今自己的亲弟被杀,又见父亲这般痛苦,恨不能立时将那燕青并刘唐碎尸万段。然自己毕竟乃女流之辈,使些害人毒计尚可,然付诸行动还需须眉男子亲为。待那詹大贵回来,这毒妇即将痛心之态尽显于前。

詹大贵见爱妾满面泪痕,惊问何故。那妇人道:“可恼那卢俊义恶奴燕青无端勾结在外恶贼李顺对妾弟邱衮痛下杀手。然梁中书居然单为燕青这恶贼开脱。如今邱衮已命丧,爹爹亦伤痛欲绝,自是要与那燕青玉石俱焚。妾仅此亲弟而已,若要拼命,只待妾去。待明年此时,老爷为妾少些冥钞亦算厚待了。”

詹大贵听那邱衮说得如此动情,又心疼着爱妾受此等冤屈,忙道:“梁中书那厮不过是畏惧卢俊义尔!待我明日移座金山于他,却看他该如何论燕青之罪?只怕这卢俊义也难逃干系。”这对毒夫妇主意已定,待第二日即往梁中书那里送去了二十万贯钱钞。

梁中书虽是贪财,但为人却是狡猾得很。因燕青而得罪了卢俊义,只怕这卢俊义一身武艺带同府中武仆一起反将去,整个大名府足以被踏为齑粉。再说,朱仑昨夜也从卢俊义那里取得许多珍贵古玩、字画,只怕价值亦不低于詹大贵所贿之钱钞。詹大贵虽为首富,毕竟只是生意人,纵使沾些匪气,又怎及卢府上下那般狠气?思来想去,梁中书倒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只老狐狸单独将詹大贵叫至一旁道:“占员外,本官知你一向以和气生财。如今舅郎死于非命,亦想替弟妹讨个公道。然人死不能复生,且那疑犯李顺已找人杀人,又一口认那燕青只是恶贼巧遇将此官司惹上身而已。本官手下那群衙役连同验尸仵作都能证明杀人者仅乃恶贼李顺一人。卢俊义也较慷慨,愿奉他府上的几处旺铺及田产以补偿詹员外及邱老员外。卢员外既有此美意,是否就不要再去冤屈一个无辜之人了吧!”

詹大贵到底是生意人,早对卢俊义所掌几处旺铺动心。且又有梁中书出面相劝,乐得人情、财富双收。至于邱蕊,不过是詹大贵身上一件衣物。纵使失了,也能再弄一件过来。想到这里,詹大贵还故作为难道:“若不是梁大人出面,詹某定然不依。现在且看大人面上,此事尚有商量。但老泰山丧子之痛,仅凭卢俊义这点小财岂可敷衍?待詹某开些条件来,也让老泰山不再紧逼。”

如此一来,燕青之事应可暂解,只不知邱棘子那老贼会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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