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见说不动吴用,忙找林冲商议。毕竟,林冲出征前亦得朱明多番嘱咐,亦知那必胜之道。武松却是又与林冲说到董平之秘道:“董平与程万里家小姐一向较好。那程万里嫌弃董平出身,一直不允二人婚事。这董平身世蹊跷,父母之死亦与那程万里有关。这等复杂关系,必会使董平心甘情愿入我梁山。可军师他太过意气用事,反疑我是作弊的说客。”说完,武松还摇了摇头。
林冲却是带些训斥语气道:“你也是根直肠子,言语不见拐弯的。你何以要提及此乃朱明兄弟所言。军师与我们这兄弟素来不和。你如此言语,正是坏了大事。幸好我待董平被擒之时即让神行太保戴宗兄弟将我书信飞马带回山寨,去请晁天王回书。朱明兄弟早先料到军师不纳你言,让我待董平被擒之时立行此事。戴宗兄弟本就做过两院总节级,清楚为人之道。他虽不似我等,誓死效忠晁天王,却也知如何权衡利弊。加之那一身快马、快步的功夫,我料再过一个时辰,天王哥哥书信必到。”
果如林冲所料,晁盖书信由戴宗带至。吴用先看戴宗,犹自一惊,再看书信,脸色骤变。那晁盖回书上却是对吴用一顿斥责。并令吴用依朱明之计行事,并由林冲、武松监督施行。若依计施行,仍不能使董平归降,除惩罚朱明外,且若东昌府攻打顺利而抢先,仍以吴用为尊若吴用阳奉阴违,不依计行事,定受严惩。晁盖之令势如山倒,吴用诸将敢不遵从?吴用无奈,找这武松、林冲商议对策。吴用在了解一些情况后,立时想出对策来。毕竟是梁山第三把交椅,智谋足以胜众人万筹。
董平被关于一处大营内,由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二人负责看守。然吴用却下令让人将董平放出,并还之于盔甲、兵器、马匹。董平竟不道谢,飞身上马,疾驰赶往东平府城而去。这“董一撞”虽飞驰疾走,却也感觉身后有一骑隐隐跟着,虽距离较远,但仍能让董平察觉。董平倚仗一身本事亦未曾将身后一骑放于眼中,就这样来至东平府城下。
本按林冲计划准备将董平身世相告,但吴用恼着林冲、武松瞒着自己私下写信于晁盖,却背着林冲、武松之面且暗中将董平放将出,让这董平仍想着回东平府效忠。
那守城之人原乃董平副将武勋。武勋见这董平却不开城门,竟弯弓搭箭,弦动箭出,欲致董平死地。城上其他军士皆引弓而射,全然不顾同袍之情。
董平执枪将箭挑开,但箭矢攻势太猛,料有危险,立时催马后撤。起先跟定董平那一骑此时迎上来,先以枪挑开竹箭,再单手撑弓而射。那一矢正中武勋臂膊。这射中武勋之人非他人正乃花荣也。花荣见城上士卒还射,遂大喝道:“第一箭中这将左臂,第二箭中这将右臂,第三箭中这将心窝。若城上停手,箭自不会射来。”言罢,又一箭射中武勋右臂。第三枝竹箭搭于弦上之时,只听得武勋大喊道:“停手!”城上箭雨立时停止。董平望向武勋大声喝问道:“我被梁山贼人所擒,不曾降叛,今日无恙归城,你等为何欲致我死地,对我放箭?”
武勋忍着剧痛道:“董老爷勿怪。这岂有不降之人能活着走出敌营的?非武勋不念往日恩情,只因程太守已有死令,令我等不可有半点纰漏。若令城而失,则家人亦连同受诛。往董老爷体谅我等苦处。”
花荣在一旁道:“我那妹夫秦明,先前也做那统制官。无奈朝廷无情,竟在秦明将军来降我梁山前即将他一门数十口尽诛。我原乃清风寨副知寨,亦因那正知寨诬陷好人,逼我上了梁山。还有与你交战的林冲林教头,声名在外,却被当今皇帝赵佶的宠臣高俅屡屡加害,以致家破人亡。此等事实皆摆于眼前,缘何不能撇下朝廷那般幻想,来我梁山入伙呢?”
董平一把将花荣推开,又再向武勋喊道:“快开城门,让我见那程太守。”
武勋虽忌花荣神箭,然更忌大宋刑罚累及家人,忙向城下喊道:“且让我差人去请示程太守。”
董平仍是一片愚忠,巴望着程万里能再纳自己归来,自然耐心等待,任那武勋派人去程万里那里禀报实情。
约半个时辰过去,东平府城楼上突然多增派了数百兵勇,个个弯弓搭箭。武勋在城上正待去问缘由,却见程万里顶盔掼甲前来,只是身体蜷缩于城楼内,不曾露头。武勋忙问道:“太守大人,董平从梁山贼寇手中走脱,此时要入城,请太守大人允准!”
程万里看到武勋双臂各插一箭,哆嗦着回应武勋道:“梁山贼人这般凶残,竟让你伤得如此狼狈。董平被擒,怎可能无恙逃出?且他那身边一骑看似异常勇猛,必是梁山厉害的头领,不可大意!传我令,再以乱箭射杀。能夺得董平性命者,赏银五百两。”
武勋怕那花荣神箭,但又畏惧程万里会对自己抗命责罚,竟不知所措地跌坐于地上。
程万里自失董平后,唯有倚仗武勋武勇。然武勋先被花荣所伤,后因胆怯显现如此狼狈样子。眼下程万里还有何将可作倚仗?唯今之计,唯有弃城而走。这程万里主意已定,急招护卫亲兵携自己下城而走,逃命去了。
程万里狼狈出逃,那程家小姐早有意与董平相好,却不听父命,欲留下来。程万里哪里顾及女儿感受,命家将将程小姐强拽上车,仓皇而走。
董平见城上已无人,心甚奇之。而花荣身后早有吴用引大批军马冲杀而来。董平此时心内矛盾,也不曾顾虑梁山众好汉,只待吴用命人以檑木将这东平府门攻破,千军万马急急杀将入去,董平亦随其后。只不知这番董平会否归降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