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小李广泰山救王进 玉麒麟狭道逢李助(1 / 1)

且言童贯引军行至泰山,山脚下早有一彪军马杀至。这彪军马皆以黑炭涂脸,为首一人手执长枪,朝着童贯杀将过来。童贯身后飞出两将即与长枪将接仗。三人斗至十余合,长枪将只使得那枪左右相挑,竟将童贯两将刺于马下。童贯一时恼怒,却是倚仗人多,只这般掩军杀将去。那执长枪者且将枪带将住,又将身背之弓扯将出,且引一矢而发,竹矢早将童贯官帽射飞。执枪好汉再引一矢,那矢又穿透童贯腋下官袍,并以箭矢之力将童贯扯离马下钉于一块巨石之上。这箭矢太准,竟不曾伤及童贯皮肉半分。倒是童贯因为竹矢惯性而致摔离马背,不曾被箭伤反倒是跌于马下弄了个摔伤。且那箭矢之力穿透巨石半分,竟让童贯一时难以挣脱,好不狼狈。幸得童贯身边几名侍卫且帮童贯去了外袍,又将童贯轻扶上马,才去得这身狼狈。童贯惧怕执枪好汉,也不顾疼痛且拨马即往回走。然童贯诸军却不得童贯停兵之令,依旧围定这些好汉一阵乱杀。

执枪好汉且喝得一声道:“若不叫众军停手,只教这位大官人全身被射穿百十个窟窿。”

童贯这软蛋听得好汉那一声喝,吓得立时下令道:“全军且停刀兵。”只这声令下,童贯军自是收了刀枪又向后退得数步。

那好汉早已瞅见童贯军中的一辆囚车,又叫道:“囚车所陷之人乃与我家寨主有隙,特命我擒之,带回山寨剖腹剜心。想请大官人行个方便。”

童贯一听,却是惧着好汉神箭,不敢有违,只是求道:“若依了好汉这般,本官可保无恙否?”

好汉笑道:“我们兄弟本就无意伤大官人性命。只是救人心切,方才行此下着。大官人既能如此识时务,我等必不敢为难。”

童贯听得好汉如此言语,且命全军后撤,只将那囚车留将下来。

好汉再笑得一声,又拉弓扯弦发出一矢,那矢竟穿得囚车铁索。王进在囚车内,但见这一矢竟将铁索迸将开,自是赞道:“端的好一手神箭。”赞毕,王进双手且将铁索一扯,将铁索扯断弃至一边,又一脚踹开囚车栏笼。王进却欲向那好汉致谢,早见那好汉引着兄弟们消失于泰山林中。

童贯因惧对方神箭竟引军后撤十数里,未见那好汉追将来,即由众军之中拨出三万兵马再向泰山挺进,欲将那使箭吓自己的好汉与他那一彪军马一网打尽。只是这软蛋自留大部兵马退于泰山之外数里,倒让那三万军卒前去剿敌,也不怕这三万军马有去无回。

这里要与列位看官说一下,那使箭好汉非为他人,正乃梁山头领小李广花荣也。而花荣正与卢俊义一起,并作为卢俊义任命之诱敌先锋。泰山之处早已为梁山众英雄探路探的分明,只这般山路盘绕,又多有分岔,且不说卢俊义、花荣隐于山林易守难攻之处,只言众好汉绕山而走,亦让童贯军一顿好找。待童贯大军筋疲力尽之时,好汉们再以逸待劳,定然能全灭这伙宋军。不过,卢俊义早得宋江之令,不可伤童贯半分半毫。此番只救王进,任务成功,则应立即撤离。纵使童贯大军来追,只可避之不战。而宋江又得吴用之计,有心要招揽王进,却先救而不认,待王进自己有意来寻恩人,方好借王进这报恩之意再行出现。如此一来,王进必对梁山死心塌地尔。

再言童贯那三万探敌军马自于山林转了数个时辰未见梁山半点人影在山。童贯的斥候部队亦在山林中失去了与那三万军马联系,且回报童贯,倒惹得童贯大惊,担心这三万军马已遭不测。若此番折损了大部兵马,又不曾押得王进回汴梁,只怕高俅、蔡京少不得也要对自己一番责罚。思来想去,童贯索性引了余下数万军马且慢行入林,好歹寻得几个贼人擒之,亦好有个交代。不想此山之大,竟令童贯众军一直找寻不到三万军马踪影,连尸首亦不曾见。童贯再往泰山之巅,硬着头皮引军弃马徒步而上。毕竟享受惯了,童贯徒步登山却只得六七百里高早已疲倦之甚。其余众军因被童贯一通胡乱指挥亦弄得困乏不已,莫说花荣那彪军马,就连三万宋军踪影亦不曾见到。

且说卢俊义众军倒是倚仗泰山熟悉之地势而走,取道向中脉而进,只这一路再转早已接近至梁山水洼。然偏偏在此倒是遇上一彪军马。卢俊义认得分明,却是“淮西王庆”的旗号。金剑先生李助立于淮西义军之首,催马提剑倒好生威猛。而在李助身后有一名小校却是举着一面大旗,那旗上书曰“金剑江湖将,铁劵绿林郎”。卢俊义早前在河北之时已知天下闻名之英雄,而金剑先生李助只闻其剑法超群却不曾得见。当夜与河北节度使王焕同抵石岗村诡邪之阵,又听得朱明提及“金剑先生”之名。还有那日渭州之战后亦有人传王庆部下使金剑者仅使一剑秒杀西夏头号猛将莫河岩。这些足以说明李助之猛,倒让卢俊义有心要与这般高手较量几下。

王庆大军与卢俊义军马在两山之间仅容一人一骑行走的狭道上相遇,需有一路军马后退至宽广路上,方得不致阻滞停留。偏偏王庆看不上梁山军马,如今狭道相遇,这位淮西王确定对面乃梁山军马,只是不让路,还让李助在前,只是要挑上一番衅。

梁山军中跳涧虎陈达但见对方无那半点谦让之意,却是恼将起来。殊不知这汉子只知向前却不知退却。但见王庆军那般不客气,自己自是横刀立马,嗔目而视。

花荣想来彼此都是义军,又有宋江平时多番教导勿要恃勇斗狠,且向卢俊义道:“不若令先头兄弟让了路去,全军亦伴后撤,且避出一条路来。”

卢俊义却是恼恨对方不懂谦让之礼,且有心要与李助一较身手,竟斥责花荣道:“一味和气,殊不知一忍去了男儿血性。卢某虽不能说是银枪挑遍天下,然也不至于要这番害怕无礼之勇。想来王庆所倚仗者无非那个使金剑的李助,且与他较量一番,亦知我梁山绝非酒囊饭袋之辈。若李助见识得我梁山众英雄之威而弃王庆来投我梁山,亦算是为着天王哥哥又招募得一个人才。王庆若也能一同上我山寨,那更是好上加好。南北英雄聚于一处,势力更大。纵使此番王庆、李助皆不能得,亦要使计赚这李助上山。”

花荣闻得卢俊义之言,亦觉有些道理,且有小声提醒道:“员外,自古英雄多倾慕于拳脚刀剑比划中。员外且会那李助一回。只是公明哥哥亦好招揽贤士,且不可伤着李助。若是伤着些,彼此面上都不好看了。”

卢俊义笑道:“这般言倒是小瞧了李助那手段。”笑罢,且带了燕青冲至军前。

彼时,因那陈达与兄弟白花蛇杨春按捺不住火气,还未得卢俊义之令即与李助抢路动手,打将起来。待卢俊义引燕青上前来时,早见李助那一剑弹飞了陈达手中兵刃,杨春欲上前相助,早被李助一记飞脚且踢去了左手钢刀。杨春欲再使右手刀砍将来,又逢着李助那剑,只一磕,杨春立感手臂发麻,握刀不住,兵刃亦如陈达一般脱手。

卢俊义且与燕青看得分明,陈达、杨春二人虽于梁山军中武艺不甚出众,然李助那番身手却是收放自如。既无心伤害陈达、杨春而留了九分力未出,然只这一分力却是让这两位好汉败得这般不堪。卢俊义不禁暗忖,以己之力会否能支撑李助几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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