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吾全但见自家小姐不曾露面,却是使人去请,也来与诸英雄相见。
这张家小姐张伦环天生的骚媚样儿。年纪不过二十五六,早先嫁于一个赌鬼。皆因那男人好赌,将万贯家财皆输将去。只因寻得恶霸借银再赌,倒又欠得万贯钱钞,却不得还。他畏惧张家权势,倒不敢找爱妻借钱还于恶霸,少不得遭恶霸毒打威胁要求还钱。思来想去,但觉生活无望,且悬梁自尽。
张伦环没了丈夫,又无个一男半女,即被张吾全接回庄内。只是这荡妇一人倒生得寂寞,且与些野汉子背地勾勾搭搭,日子久些,早已干些颠鸾倒凤之事。若说这般女子寻求生理需要亦属合理,偏偏她以此为乐,还与占家庄的庄主占洪海并那长老占洪江以及陆家庄的长老陆仟吉、兴朱军知州曾生剑甚至湖北五路节度使汪埋国这些人皆有那般关系。
张吾全虽知女儿这些丑事,然却依然装作无事一般,竟将几千年的伦理道德视作空白。
此时,有丫鬟来张伦环房外,却听得些不雅之音。
未曾想,今夜非常时刻,占家庄的二长老占洪江竟还与张伦环在榻上厮混。两人卷被大战已有多时。
占洪江毕竟已是五十上下年纪了,比之张吾全还要大上近十岁。这老家伙玩得那淫战自然有些吃不消,且停将下来,并坐于榻边叹道:“想我占家庄人才辈出,偏偏汪埋国那狗官妒忌我家兵强,竟不录我占氏入官府、朝廷。今夜,有梁山贼人经过,你我二庄只可权作观望,断不可去助汪埋国那等赃官。先前我已听得你庄内下人报于庄主,言称梁山贼人已将陆家庄的庄主、少庄主及长老陆仟伯杀毙。我等又何必担得这番险?若以陆家庄那般忠心好战,少不得成了汪埋国升官之嫁衣。”
张伦环却是蛇绕一般以那玉手缠住占洪江胳膊,并于他耳边轻声言道:“汪埋国虽未重用我们陆张占三庄,然对我等所做之事亦多睁一目而闭一目。倒是明教、梁山眼中皆揉不得半点砂砾。若陷了这里,以我们做的那些腌臜事,只怕早就捅将出去。到时这里就再无我等立足之地了。今夜,爹爹又将梁山十数贼男女引入庄内,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亦不能只做旁观。待休息得片刻,速回占家庄,整军备战。”
占洪江亦觉张伦环言之有理,且抱住张伦环亲吻了一回,即披好衣服,走将出去。
那庄内下人但见占洪江从小姐房内出来,倒也习以为常,且只一声招呼道:“二庄主!”即各做各事。
那占洪江倒弄得犹如张家庄内自己人一般,且径直出得庄外,回己庄而去。
张伦环自将衣裳穿好,再抹些淡妆,又命下人端来披挂,只待父亲一声令下,这即要引军开打。
再言梁山诸好汉被张吾全招待得好吃好喝,倒还不曾被这庄主使毒相害。众人因需要修整,且又让庄内一番殷勤招待入住。除李逵、庞秋霞乃为夫妻,共住一间外,其余好汉皆被留于一间大房内。非那张吾全小气,乃朱明特别要求。一间大房并铺些干草于地,再于其上铺上絮子,弄个大通铺出来,十二位好汉权且挤于通铺之上。若有何事,自可相互提醒。李逵那房自于大房相贴,彼此皆有照应。
不但如此,朱明私下已与众好汉商议,分列夜间值守,并立三班。以一个时辰为一班,轮流互换,朱明、燕青、孙通、杜鬰、酆泰为一班李逵、庞秋霞、项充、李衮、鲍旭为一班袁朗、腾戡、縻胜、寇烕为一班。这般安排好,朱明、燕青、孙通、杜鬰、酆泰乃值第一班,并仔细观察张家庄周围动静。
张吾全已知朱明哪般布置,却找女儿张伦环商议对策。
张伦环道:“爹爹,庄内多有夜来香花,再配天雷寺的壇石香,即成世间第一大毒。可于这些反贼身上一试。”
张吾全摇头道:“此毒蔓延快,涉及又广,会连累到庄内其他人。”
张伦环道:“几日前女儿曾被汪埋国这狗节度请至他帅府,与他逍遥度过几夜。那厮念着女儿这般身体,倒是为爹爹上奏朝廷,欲举爹爹为光化军知州。女儿知爹爹不喜为朝廷命官,偏喜这光化军。只因此处山匪与爹爹甚熟,又连接爹爹几位好友的官府势力,倒可安枕。故多次向汪埋国提起。如今只差立个功绩。现在有梁山反贼自投罗网,正好使计灭得他们,也多攒些功绩。爹爹若能因此得去光化军,倒还省去些烦恼。”
张吾全听得女儿这般言语,却是笑道:“也好!这占家庄一直欺我张家庄人少。那占洪海与占洪江兄弟已是妻妾成群,还屡以庄大相欺,令你相陪。若非爹爹这般势弱,亦不致被占家庄如此欺侮。为了张家庄能不再受凌辱,权且牺牲庄内之人。待老爹带你去了光化军,定使个计让那占家庄全庄遭毁。”张吾全既有此言,亦是对占家庄恨之入骨。为了今夜之计,这贼庄主且与张伦环挑了庄内能战之庄丁近两百人伏于庄外。其余庄客等自是暂不打扰。
张吾全为求谨慎,连侍应之人亦是不曾言明细节,只是使人先将夜来香搬至好汉们所居之大房内,又再使人将壇石香也搬将入来。
这壇石香乃檀木与熔岩石一起烧出的香气,经夜来香花香之气从中调和,只消半刻,即酿大毒。中毒者必昏睡不起,无有知觉。若再这般相持一个时辰,必然七窍流血而亡,断无生还之理。
朱明既为第一班值守,倒不曾在那大房内。而另两班好汉尚在睡梦中,经这般大毒侵鼻,早昏睡过去。若延迟些时辰,这班好汉必为那毒所害。
只不知张吾全这番毒计能否害得到诸位英雄好汉?若要使张吾全计成,只怕兴朱军永堕额鼻地狱难以重生天堂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