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助正用死人身上衣衫布拭去剑上之血,见朱明众人出得庄来,却拱手道:“可惜走脱了张家庄的大小姐。她应去了占家庄求助。如今张家庄已得太平,你等可就于残庄内再行休息,蓄些体力。此时不过丑时一刻时辰,且将歇一两个时辰。我自有事,不能在此,就此拜别。”言罢,执剑纵马而走。
朱明不想再杀张家庄仅余的十数口人,让诸好汉仍依先前值守计划那般,还着原来三班以三刻为一循环时间值守。只是他们不曾听李助之言,犹恐庄内还引来何等毒物,皆这般就于庄外破墙而倚,熟熟睡将去。
张家庄庄内仅余些人因害怕梁山好汉杀人手段,如今既无人入庄,且庄主已死,不敢再节外生枝,索性将庄门紧闭,再不理会庄外之事。
张伦环一人撇下父亲从李助剑下逃出,却回转一路去了陆家庄。这贱人知占家庄诸人品性。但凡无关己事,必不会出手相助。且张家庄经此一闹,早已名存实亡,无那可利用之处,占家庄岂会再去理会?纵使占洪海、占洪江这班张小姐的床上之宾还贪那床弟之欢,尽可再寻得别家骚媚女子,倒不会为了一个遭逢家破的贱人而操得些无谓之心。尤其那占洪江,先前还与自己一番翻云覆雨。且张家小姐要得占家相助,及至被梁山杀得这般惨状,亦不曾见占家庄有一人出来相助。若这般去求占家庄相助,那倒是愚不可及也。张伦环且暗骂占家庄人无耻,又急急向陆家庄而走。
陆仟吉与张伦环亦有那般关系,倒不比占家那几虎,稍有怜悯之心,还念些旧情,且将张伦环暂迎入庄,并问道:“莫不是张家庄已遭庄破?”
张伦环早已止将不住,且将陆仟吉搂将住,并哭求道:“陆三哥,如今庄破人亡,还请念及两庄近邻,相救则个。若不看此面,也思数夜之欢,不可让我这苦命人有冤难伸,有仇难报。”
陆仟吉亦是逢着己庄弄成这副模样,倒问道:“占家庄作何打算?”
张伦环道:“只怕占家庄不会介入插手。我在一路前来陆家庄之时也想得透彻。只怕我们还有汪埋国的官军与梁山这般火拼,少不得让占家庄坐收渔翁之利尔。也是我父女倒运,本可以庄内陷阱、毒药来陷下这些反贼,偏偏又多出来一个手执金剑的陌生人。不但破了我与父亲所设的机关陷阱,更识破那毒,还救下这些反贼。他那手剑法又端的厉害,偏偏让我爹爹遇上,少不得丢了性命。只是看此人并不与梁山反贼为伍。若此人乃与反贼一伙,只怕整个兴朱军都难以应之。如今家父已亡,张家庄剩得些老弱妇孺,断无重振之日。还请陆三哥助小妹报得这般大仇。”
陆仟吉虽无占洪海、占洪江那般无耻,然毕竟色心作怪。只见眼前这丽珠为求他来报仇雪恨自是再使得一番魅惑,倒让这老色鬼忍将不住,且将张小姐强揽入怀。二人半推半就,且先做得那般香梦,再行复仇之事。
再言梁山诸好汉轮班歇息直至卯时,感到体力恢复些,方才上了坐骑。一十四人趁着还不曾有官军或民团乡勇前来堵截,却是扬鞭催马,早早到得占家庄。
朱明犹恐占家庄亦要那般使诈,却提醒得诸好汉务必要万分小心。
只是十四骑过得那庄,倒未逢得任何阻拦与陷阱。然诸好汉仍不敢心怠,只是左右而视,那马亦是走得慢些,犹恐快了收将不住。
占洪海于庄内窥得梁山众人渐已走远,却是沉不住气,想引军出庄,拦得他们,一番搏杀,只怕胜负难定。
占洪江却是苦苦劝道:“仅一夜,这梁山十四人先破节度使五七千军马,后又重创陆家庄,打得张家庄几乎无有火种。若非兄弟我不曾听得张伦环那贱人之言,立时由张家庄内离开,只怕早为那些反贼刀下之鬼。且不言其他,就论这些反贼的手段,丝毫无惧张家庄那般机关陷阱。经得一番苦战,十四人依旧原数,竟无一人伤亡。此等手段,任谁能敌?若二哥引庄丁来打,只怕亦难免与陆、张二庄同祸。”
占洪海听得占洪江这般言语,却还有些对张家小姐担心,竟叹口气道:“只可惜那张伦环,这般美色定遭了梁山毒手。我兄弟二人共戏得这等女子,倒是久不成痒。只这般无了,日后想起欢娱,必思她入甚。”
占洪江摇头道:“二哥乃一庄之主,见识为何却恁般短浅?世间销魂女子多矣!可知这梁山就有天下第一花魁李师师,还有当今帝王家之公主赵莲,前时轰动京师的梁山才女俏姐儿,只得其一管教你销魂得不枉此生。切不可为了张伦环这等庸脂俗粉坏了占家庄之大事。”
占洪海知弟弟所言有理,再叹得一口气来,且使人紧闭庄门,倒不去理会梁山众人。
汪埋国先时已令占家庄必要在此施行阻截,偏偏占家庄敢逆了节度使之令,足见此庄乃为兴朱军的厉害角色。
提到这节度使汪埋国亦是无那识人之能。但凡他所寄希望之人,不是被梁山好汉速杀,就是如占家庄这般另有图谋。如今他亦引军待得巳时时分,早有斥候来报,称陆张占三庄之事。汪埋国但闻此等消息,立时气不过,要使人向邻近阳九县的江南东西路借兵,共讨梁山众人。
倒是有副将建议道:“大人勿慌,若这般借兵,犹恐他人见死不救。且令快马去往兴朱军西城门,令那里埋伏的军马悉数待命,再将其他各路兵马全数压往那里,且以人数相逼。料这十四人断无可逃之理。”
汪埋国听得副将之言,方才心顺一些,且令麾下一名旗牌官引三五百军马赶去陆张占三庄看个究竟。倘或还能见得陆张二庄余有战力,且假意说得他们来此,就与官军一起御敌。至于那占家庄,倒要多番施压,必要令他们出兵。
这旗牌官倒还有些见识,且对汪埋国言道:“请节度使大人再调些军马与我随行方好。倘那占家庄早存异心,只怕末将这些兵卒难以应付。”
汪埋国亦知占家庄天性奸诈,只怕以此乱来祸己,索性着节度使府的一名副将军就于保护自己的两万军中调去一半,赶往占家庄。亦可借这些军马吓得占家庄一吓,令其驱庄上军马来与梁山对敌。
不知汪埋国这等机谋能否遂得己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