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依旧大笑道:“要我重复甚么?莫不是要我说小大人若不嫌弃,且将小女子要了去,也省我还为生计操劳。”
“你!”经杨悦提醒,朱明忆起此言正乃杨悦昨日对己之言,并不差分毫,却是怒将起。
燕青但见朱明要发作,且先压住朱明,后再言道:“杨老板,大人面前不可这般胡言。越这般无顾左右而言他,越只会将嫌疑揽于自己身上。”
杨悦依旧那般调侃道:“朱大人,你身边这位燕大人就懂得怜香惜玉了。对小女子只得一番规劝。哪像你,却是那般冷心肠,倒教小女子好生心寒呐!”
“杨老板,望你自重。本官怀疑你与原桃源县县令李鸿烈之死有莫大关联。且与我去节度使府,让花节度将你收监大牢,待三日后审案。”朱明终于忍将不住,竟令陈荣坤为杨悦上镣。
“且住!贾斌还未曾与杨老板对质,怎可如此草率行事?若如此糊涂办案,我燕青自要向皇帝哥哥如实禀告。”燕青知朱明乃为一时意气用事,却立阻其犯下大错来。
朱明知办案讲求证据。杨悦虽语出轻挑,然尚无任何人证、物证证明她就是杀害李县令一家的凶手。既贾斌前来,正好与之对质。只是杨悦不予配合,要屡屡藐视管家权威,才致朱明如此恼怒。待稍稍冷静一些后,朱明方对贾斌道:“你且将如何欠了赌坊赌资,后李大人又如何替你还债,直至李大人一家缘何身死,一一道来。这里诸位大人帮你,定要为李大人讨还一个公道。杨老板也不必胡扯乱搞,听那贾斌言及案情,但有不妥之处,你即可开言为自己辩白。否则,纵使你并无罪过,只是这般不应贾斌之言,官府亦不知你之清白,少不得还要令你替真凶顶罪。”
贾斌怯生生道:“小人本使些钱钞于这间赌坊玩些小赌。然一时性起,竟输光了身上所有钱物,就于赌坊借些赌资翻本。且向赌坊借得白银九十两,定于一月后连本带息还至一百三十两。不想这一赌又将所借赌资悉数输将去。姐夫为我还债,自是将平常便服押于当铺换些钱钞,又节衣缩食抠得年俸,分文未动亦一并来凑。依旧不够,不得已变卖所有家产,好不容易方凑得一百三十两白银,却已过了两日期限。姐夫将银来还,赌坊言坏了期限规矩,连本带息必须还足两百两。姐夫怒极,携了银两而回却不再理睬此事。。小人自是相随,且从赌坊众人身边而过。赌坊众人但见姐夫乃朝廷命官,一时不敢拦阻。”
“放屁!你说得甚胡话?李大人确曾替你还钱,只因变卖家产、典当其他仍仅凑得九十两之数,还对我家主人这里诸般求情。我家主人亦知李大人一心为着家人,却是收得这本资九十两,去不曾多要,就令人扯去你所签借条字据。由那日起两清,你今日不但将旧事重提,且还捏造事实,是想要挑事否?还是想替真凶隐瞒,要我家主人来做这替罪羔羊?”独眼汉子忍将不住,且大声喝道。
贾斌见独眼汉子凶神恶煞,却是不敢再言,又躲于陈荣坤身后。
杨悦望着朱明道:“朱大人,找人来对质,必须有十足把握。只这般胡捏乱造之人,大人需要小心呐!少不得被诓了进去,欲拔不能。”
朱明见贾斌望着赌坊众人却是瑟瑟发抖,知不可再行相逼,只这般引众人气恼而走。
案情实在有些复杂。贾斌对那赌坊犹似鼠见猫一般,如何对质得清楚?除宋汲外,又无其他认证及线索,朱明且伴一阵头疼。倒是燕青一旁劝道:“先休息几日,就于常德军其他各县看看,散散心,或有启发!”朱明虽就宋汲一事上与燕青分歧较大,然毕竟还是一场兄弟。刚才燕青那番建议亦是担心自己为此事而过于劳累。既有兄弟这般劝来,朱明自是听了燕青之言。然依旧怪着燕青这几日一些刺激自己之言,故而只做心内理睬,面上却不得舒展,并不以言语搭理燕青,却是径直入得自己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