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于朝堂之上乃见哥斡尔这等草原好汉,自是十分欢喜。然起先亦多闻此人以铡马刀杀得朝廷命官,心内到底恼恨,却喝道:“既已坐实杀害桃源县令李鸿烈,朕令刑部速速宣判,就于秋后处决要犯。”
朱明苦劝道:“皇上,哥斡尔本乃乃蛮大首领麾下之将,杀李大人亦不过听命于主人。如今他弃暗投明,愿来上朝伏法,此等胸襟,天下谁人能有?且此人武艺出众,力敌万军。有此能才,岂可这般丢弃?”
晁盖道:“那李鸿烈却该如何?活该此人就受了千斤刀力之斩吗?”
林冲亦见哥斡尔乃非常之好汉,却是劝道:“皇上,正如朱大人所言,他自弃暗投明,且所行之事只为忠主。今见主人出卖草原利益勾连金邦故而弃了庸主,只要来投中原盛主。”
晁盖见林冲亦是开言相劝,却不好再行执拗,且问朝上众臣道:“如今哥斡尔之事,诸位爱卿可有话说?”
王彦心上前道:“皇上,后汉之时武圣关公诛斩许昌数将,曹孟德只欲求才、求理,倒不曾理会这许多,方有关公千里走单骑之美名。如今皇上该仿效曹孟德,赦了哥斡尔之罪,令其多为朝廷出力,倒可抵了先前罪孽。”
晁盖闻得王彦心之言,方为所动,且言道:“哥斡尔,你杀得朝廷命官,本该论罪立斩。然一见你乃忠主所为,不可将些大罪担于一身二见你尚知大义,能及时悬崖住马舍弃庸主,亦让朕深为欣赏三则朝廷用人之际,有你这般义勇双全之将却乃上朝之福。只这般,朕不再追究你之前罪。然毕竟做错了事,朕不可这般就此过去。你且留于朱明的御史台听命,不授你官爵职位,只要你戴罪立功,早早清除那出卖上朝的害群之马,朕自会有封赏。”
哥斡尔亦见得晁盖赏罚分明,乃具明君之本,自是遵从晁盖诏令,且伏地应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还让我戴罪立功,少不得为朝廷清除奸佞,以报皇上今日大恩。”
晁盖并一班大臣皆为欢喜,乃喜又得一位义气兄弟入朝。
下朝后,武松却是闻燕青言及郓哥一事,自是有些惊诧。早些年,这位武节度亦曾使人去阳谷县多番打听,只是不曾寻得郓哥下落。而燕青言桃源县一人且与郓哥模样相仿,不知是否正应得郓哥此人。武松乃极重义气的汉子,只要同朱明去往桃源县一看究竟,却是私下与晁盖告假,言及要往湖南寻那故友郓哥。
晁盖亦多听得郓哥故事,还知此案滋事极大,还参杂了当今显贵通敌金邦以及与江南官场沆瀣一气之事。自是允了武松之请,正好还让武松就于常德军助朱明再行调查桃源县那桩大案。
既有晁盖应允,武松却与燕青、朱明、王彦心、哥斡尔一同去往桃源县。
然去桃源县前,朱明、燕青、李师师、王彦心四人还先行去往宋国公府拜访。只因事关老国公赵佶第六子赵衍暗通金国之事。
朱明一众前来,赵佶倒十分客气。这位过气君王自退位让贤后,令晁盖做了这天下之主,自己反倒落得一个安逸。毕竟经历了蔡京、宋江篡朝之事。如今晁盖又感念自己让位之功,多番厚待。但凡国有结余,少不得分拨一些于国公府,还颁得免死铁券。除不涉政、不涉军事外,赵佶可就仅比晁盖地位差些,犹如太上皇般存在。如今朱明一众既来,赵佶亦是十分客气。然开门迎客,却闻得朱明点名要见六公子赵衍,心内即伴些疑惑。毕竟赵衍平日所为亦让赵佶看得清楚。此人急功近利,又难舍昔日的皇家殿下之尊。少不得要闹出些什么来。既有御史台来询问,只怕此子犯得些什么大错来,让朝廷这番费得周章。不过赵佶还看到李师师一同前来,倒逢着救星一般,却要向这位绝代佳人求情。然这昔日的大宋第一花魁毕竟恼着赵佶当年那般绝情,还杀害的自己贴身侍婢及忠仆,故至赵佶来至京兆府居住,李师师却一直不曾拜访。赵佶亦不傻,哪里不知李师师心中所想,却又伴得一阵失望。然上朝一向注重法度,赵佶只暗暗祷告自己那个荒唐儿子不曾做得太大事来。待暗中祷告后,赵佶即向朱明问道:“不知朱大人欲寻小儿何事?”
朱明应道:“别无其他,只想与六殿下单独聊聊。”
赵佶知朱明此人素有主意,难以对付,连自己的宝贝公主赵莲亦曾对此人稍动其心。如此手段之人,赵佶心内亦是暗自叫苦,却是皱眉道:“赵衍喜好武艺,又爱四处游历,结交江湖好汉。皇上自是十分欢喜,欲将他收作义子。朱大人一直不曾来我这国公府,今日到访必是小儿闯下祸来。倒不必这般闪烁其词。”
朱明碍于赵莲面上,却要给老人家留下颜面,依旧道:“只是请六殿下聊叙一番,并无他意。国公勿忧!“
赵佶叹道:“朱明呐,我知你对当年俏姐儿之死耿耿于怀,只与我那莲儿伴得诸多纠葛。然念在我将传国玉玺亲自交予你手,肯江江山托付你之恩上,就请放过赵衍。他若做错什么,我自让他改悔。且不要揪执不放。”
朱明还欲开言,早有一名美妙丽珠由房内冲出,望着朱明道:“朱大人,你一直恨着乃我间接害死俏姑娘。冤各有头,债各有主。我只在这里,你若嫌我碍眼,尽可将我除之,只不需将怒迁于我六哥身上。”朱明虽还念及与赵莲西夏朋友之谊,然毕竟俏姐儿之事让他难以忘却,故而对这赵莲再无情爱之想,但亦不会如此小人,以赵莲家人来行报复,自是为己辩道:“老国公,莲公主,民族大义高于一切。六殿下为人所指,暗通金邦,还以官场之道害死耿直的朝廷官员。我此来即是有话问他,希望他能助我破案。若被人冤枉,自当还他清白。若此事坐实,纵使我有心放过,皇上那里亦过将不去。”
赵莲不知此事严重,但听朱明刚才这般言明,料赵衍必是做了出卖上朝利益之事,少不得与通敌联系上。只这般,倒让这小女子亦惊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佶见女儿亦被朱明弄得一时语塞,本还惧着爱子那番大罪,此时倒去了心中所惧。只因这旧宋君王见惯了杀人越货、通敌卖国的勾当,此时自家儿子摊上此事亦不会太过焦虑,毕竟还有丹书铁券在手,少不得能救回一命来。思量如此,赵佶却是去了先前那般谦恭之态,倒耍起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