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亦知刚才出手重了些,却是后悔不已。然他不曾提防这傻公主竟然从自己书房墙上取下所悬宝剑,早去了剑鞘,欲引剑自刎。朱明早早见到,使得一个疾手早将那剑剑刃握于手中,亦不管剑刃锋利划伤手掌,只仅仅捉于手中,再使得大力将剑夺将过来。
赵莲一见朱明刚才为阻止自己竟令手掌被弄至鲜血淋漓,却亦被吓到,立时哭着跑将出去。
朱明倒不顾自己伤痛,却是向旁屋喊道:“哥斡尔哥哥,快去替我追那公主,务必让她安全回至国公府。”
哥斡尔从房内奔出,但见朱明手掌划伤,亦是让下人们来为朱明包扎,自己则骑了快马去追赵莲。哥斡尔刚出府来,即见赵莲一人哭着向国公府而走。倒不知该如何相劝,权且从马上跃下,只这般牵马紧跟于赵莲身后,以策其安全。当看得赵莲哭着入了国公府内,哥斡尔方上马疾走,要回衙署向朱明复命。
朱明见哥斡尔回来,亦知赵莲安然回府,倒是重重舒出一口气来。然毕竟手掌那筋先时捉刀亦伤着些,少不得还连夜请得安道全来医治。幸得安道全妙手,倒让朱明暂时无恙,亦算万幸。
而国公府这边,赵佶见赵莲哭成一个泪人,还衣衫不整,却还以为朱明借机欺负了女儿,立时怒道:“好个滥行匹夫。我若不去告他,誓不为人。”
赵莲却是阻住父亲道:“朱明并无过错,乃我一心救兄犯贱,就于朱明面前亲解巾裳。他倒不曾理我,然我从未做出这等丑事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处之。”
赵佶闻得女儿牺牲至此,却是抱住女儿一顿痛哭。
最终,赵衍不曾被赦免死罪,在一月后被那虎头铡去了首级。
赵佶但见赵衍身死,还是想不开来,竟再去皇宫要寻晁盖理论。
上朝禁军见赵佶欲入宫,却也不曾阻拦,且遵晁盖之令将其带至宫中偏殿,即各自离去,不再理睬。
赵佶但见数个时辰不见晁盖前来,却是骂天骂地骂朱明。至于晁盖,这过气皇帝倒还不敢去骂。只因他知若这般,毁了皇帝威严,只怕全家性命难保。
有好事之人且离得偏殿较近,细细来听,无非听得赵佶口中只言错信朱明而将玉玺相托。如今一朝得势,小小御史竟然要杀前朝皇子。
赵佶只因愤意加剧,竟还骂些河南当地脏话来,倒全不似数年前那个道君天子。
禁军将校之中亦多有人听得这些,却觉不甚入耳,即入见晁盖,请赐赵佶一条白绫,方能解此时之尴尬。
晁盖道:“宋廷忠臣早对这老昏君失望,尽皆解甲归田。如今上朝百姓又无花石纲税赋压身,必定支持我上朝天邦。谅一老匹夫有何惧哉?且随他去,骂累了,必定回家。”
那些禁军再劝道:“上朝初立,犹恐赵氏借机作乱,还请皇上趁早防备才是。”
晁盖道:“防备朕自是晓得。然有些事还分可为与不可为。防赵佶即是可为。若杀赵佶即是不义了。本赵氏还无力兴兵,偏朕来杀赵佶,反倒让前朝遗老有了起兵口实。且赵氏气数已尽,纵使兴兵,亦无人响应。只因错全在他。勾结金邦、纵子胡为以及前朝之时弄至民不聊生。这些大罪,岂是可随意抹去的?不怕赵佶不造反,就怕赵佶逼朕中计。他若作乱,朕来杀之,天意、民心所向。天下所行不但靠刀枪,更要靠得那些可恶之人的臭嘴,几纸多事的道义文书,方好行事。朕起初亦对此不屑,然世间之事皆由此歪理而兴,亦不可违了此等乱意。也多亏朱明与朕经常探究此事,方晓世间之事。希望上朝能立天地千载,朕方得其乐也。”
那禁军闻得晁盖之言,仍不甚懂,然又不好直言,且于晁盖面前称己鲁莽,遂回岗位,不曾再奏。
只是还要容那赵佶一张臭嘴依旧滥骂,倒教人好不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