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亦非那般迟钝,且知这女子之意。然武松心内虽有那般男欢女爱之意,却始终不能放下自己自号“行者”的魔障。想来武松亦是矛盾得很,既能破戒杀人饮酒吃肉,又能去往朝廷做官,为甚就不能近得女色?只怕多少还有些虚荣作怪。武松本欲委婉让这姑娘放弃对己之念,然又恐言语不自觉间即伤了她。若要遂姑娘之愿,只恐自己还难以过得心内这道关卡,故而也一时不曾应铸剑仙子之言。他二人只这一路而走,武松倒还让姑娘家搂住自己一只胳膊。虽然一时还不甚习惯,且还用手轻轻将那姑娘扶己肩膀之手移将开,并从怀内摸出一条蒜条金来,塞入姑娘手中道:“刚才我还忘了,为我铸得这等好刀,我自当重金酬谢。”
那铸剑仙子却不接银,愤愤说一句道:“你又当我为何人也?小女子身贱,配不得武节度这等朝廷大员。”言罢,拖了巨剑而走。
武松不知刚才为甚又伤得姑娘之心,然一时转过弯来,倒只能显露那万分歉意,却还不曾开言,只是望着铸剑仙子远去,心内倒多觉有些舍不得。
章俊奎只因早早下山,又恼着武松令自己出得如此大丑,还弄至身子不得动弹,即让庄院内所有兵丁齐将出来,只要再去打杀一番。
那些恶奴其实早已惧着武松之威,然拿着章俊奎钱帛,又不敢不出力,却是硬着头皮再上。
彼时,武松已走远,而铸剑仙子倒回转来,正与这群恶人遇上。
恶奴们看得真切,并未发现武松身影,且看铸剑仙子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料乃与武松分开,却是大喜。若能趁着武松不在,就将这女子强抢回府,那章俊奎自有大赏。
这些恶人之中有一人手执一柄泼风刀,立马于铸剑仙子身前,指道:“兀那婆娘,我内弟章俊奎早欲纳你入府,竟这般不识抬举,还引得武松来打,不但伤了俊奎兄弟,更杀得府内一名下人,此等大仇自要来报。本欲也将你一并杀了了事。偏这不争气的兄弟钟爱与你,令我们好生看护。既在此见你,且就请随我们下山,就与他成其好事,亦可少受些苦楚。”
铸剑仙子却不理睬,且使个步法就从执刀汉大队人马旁移将开。
执刀汉见了铸剑仙子这般身手,心内暗自称奇,却又思毕竟眼前乃一女子,论手段自不及男人,遂拍马而冲,将刀横摆,那刀自欲架于铸剑仙子肩侧。
铸剑仙子本就烦着武松先前那番表现,还想着使何来出气。如今正逢着这一队军马,倒让这女子一时来了兴致,就势使个后纵身法,先避了执刀汉那刀虚击,再将巨剑一提,随手一扬,早向执刀汉撞将来。
执刀汉本未将铸剑仙子放于眼中,然见她显露的两番手段,又能轻盈挥舞手中那口巨剑,却是不敢怠慢。但见这剑撞将来,却抬刀而抵。只是这口巨剑本就有些重量,加之铸剑仙子那手力道,倒让这执刀汉力挡不住,只伴得一记震颤,即连人带马皆翻跌而卧。若非那刀还坚韧,只怕早为巨剑斩力弄至刀断劈伤得性命来。不过那马倒压了执刀汉一足,任那汉如何抽脚,只难将腿由马身下拔出。
其余随从小厮们犹恐马蹄伤了自己,不敢相助,且恐铸剑仙子再挥巨剑而砍,尽皆吓得急急奔走而去。待奔得几步,又一汉子手捻一柄钢枪还带了些兵卒冲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