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大雪中,叶堑麟一个人坐在那孤亭中,喝着凉透的清茶,看似过着如同神仙生活,实则内心却有许多繁多琐事压着他,过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叶堑麟的身后传来了些许动静,不过那并不是脚步声,而是两个木轮滚动的声音。
随着那轮椅慢慢移动,直到出现在叶堑麟的视线中时,他才放下自己的茶杯,旧友许久未见,思念和惦记汇集此时,只化成一抹淡淡的笑容和一句简单的问候:“小羽,好久不见。”
那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回了一个埋怨的笑容,看似抱怨地说道:“叶哥,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六、十七的模样,长相普普通通,只不过那双眸不知是功法所致还是天生如此,异常明亮。
叶堑麟只是莞尔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沉默了许久,还是“不速之客”先打破的这份宁静,“叶哥,家里还好吗?”只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都挺好。”叶堑麟也简单回了一句,他将看远处风景的视线收回,那目光渐渐放在了那不便的双腿上,垂眸中透露出一丝遗憾和不甘,就好像那双可悲的双腿是自己的一样,“还是......不行吗?”
白羽摇摇头,没有怨天尤人的神情,更没有自暴自弃的心态,有的只是一颗乐观向上的心,叹息一声,白羽轻松地笑了笑,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释怀,说道:“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能治好也早就能治了,这双不便的腿大概得跟我一辈子了......”说到这时,白羽也微微低下头,就当叶堑麟见此想再说些什么时,白羽却换成一副让叶堑麟不懂的眉开眼笑。
只见白羽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有什么不好?不用走路也挺舒服的,就是不能练功成为像叶哥那样的大侠,有些许遗憾罢了。”一杯凉茶入肚,将过去所有的痛苦回忆以及那不好的心情扼杀其中,白羽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就是再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不想再连累自己身边的人了。
气氛有那么一丝沉重,白羽当然也意识到这种情况,每次谈论自己这双不便的双腿时,气氛总会变成这样,白羽也是如同从前那般,一点一点将那笼罩的沉重屏障撕开,“叶哥现在可否有一个心爱的伴侣?”白羽露出调皮的笑容,双眸透出期待的目光,似乎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白羽心中所料,叶堑麟苦笑着说道:“还没。”喉咙中卡着的下句话立马脱口而出,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白玲身上带,“叶哥你看小妹也已经这么大了,该找个好男人了,不过家里从小管的严,小妹就没出过这片大雪山,叶哥你看......”说到这时,白羽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叶堑麟,最后故作思考才得出的建议,“要不叶哥,你去把她收......”
叶堑麟哪能不知道白羽想说什么,他抬手示意白羽别再说下去,只不过白羽却是誓不罢休地追问道:“叶哥,这是为什么啊?你不会是看不上玲儿吧?哥啊,玲儿哪不好啊?长得漂亮又会下厨,乖巧听话懂事,会持家,除了有点小......以外,真的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了啊......”
“打住打住,我真是怕了你了,每次和我单独相处,你都要和我谈一下玲儿,哎......”叶堑麟虽是有点不愿谈起这件事,但却也没有生气的表现,“玲儿哪都好,只是我现在不愿意成家罢了,况且我这样的人......还是不去祸害玲儿这种好姑娘了,小羽,你还是另寻亲家吧。”
白羽脸上充满了不甘,郁闷地咬了咬牙,最后紧握的拳头才渐渐松开,叹出一口长气,妥协道:“不提了不提了,免得你嫌我多事,哎......你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可......玲儿她该怎么办啊......”
叶堑麟闭上双眸,面有些不忍,似乎是为刚刚自己说的话感到自责,而在两人不远处,有一个头带银铃,手里拿着一盘精致点心的少女面露苦涩,随后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雪地上,那所蕴含的思念与爱意如同一场触不可及的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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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堑麟推动着轮椅,将白羽带到自己的房中,随后将自己木桌上的那柄长剑拿起,右手握鞘,左手握住剑柄,将剑缓缓抽出一点,看了看那洁白无暇的剑面,随后将剑插回剑鞘,这也是叶堑麟对自己过去曾经某段经历做了一个了解,他转身将剑扔还给白羽,白羽虽是疑惑但还是一把接过,看着那重归于自己手上的好剑,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叶堑麟,问道:“怎么了?这剑不好用吗?”
叶堑麟摇摇头,回答道:“挺好的,只是毕竟是借的,现在物归原主了。”白羽歪着头,无奈地叹了叹,抱怨了几句:“还给我又有何用处?你当初不愿意再拿起自己的剑,所以我才将这剑交给你,也是想让你替我完成心愿,现在你却为何要这样?是不愿意练剑了吗?还是?”
叶堑麟静静地站在原地,许久,他才转身看向白羽,表情前所未有般的认真,说道:“这么久了,也该放下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同一件事,到头来得出的答案也不过是多了几字,对我来说,有些枷锁是我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我认了,但有些枷锁......也是我必须去摘掉的,那会阻挡我前进的道路!”说到这时,那双本温和的眼眸竟让人觉得有些犀利。
叶堑麟缓缓走过白羽身边,只差一步便迈出房间时才说道:“小羽,你当初问我练剑是为了什么?还记得我对你的答复吗?”
白羽想了下,回答道:“十二字,守护叶家、守护门派、守护你们。”
背对着白羽的叶堑麟,无比坚定的眼神,也是在这时,他心中的迷茫彻底烟消云散,他微微侧过脸,轻声说道:“我想我当初的答复是错的,现在我重新回答你,十年练剑......只为了前进!”
在雪山派后山上,有一颗万年不倒的古树,没人知道它为何种在那,也没人知道它为何可以在这一年四季都是大雪的环境里成长,而在那古树下的石板上,插着一柄长剑,剑柄白红相间,远处看去像是透明的,剑身用不知哪两种材料合成,银色剑身中却夹杂着淡红的纹路,叶堑麟独自一人走到长剑前,静静地看着那柄长剑,就好像是再看几年不见的老友般。
那一天,雪山派的后山上爆出一声惊天声响,雪山派弟子惊讶地望着天空,那道红白相间的奇光漂浮在天上,除了坐在门派大殿中,打着瞌睡的白发中年人外,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殿中的那个中年男子原本闭上的眼睛也在那道红白光出现后微微睁开,嘴里轻吐了几句:“几年悟心,终于突破了心中的枷锁吗?没想到直接从合之境突破到了人之境五重气,也是......本就压制的真气解开了封印而已,麒麟出世,莫不是江湖又要发生一场大乱了......”
白剑出鞘,剑上封印着多年的真气也在这时彻底爆发开来,红白真气沿着剑身环绕着,此时的一剑一式与以往不同,每次出剑中,虽还是那般柔和,却在那柔和中掺和着模糊的杀意,而这时,剑面上原本黯淡无光的三个字发出微微的红白淡光,那是这绝世好剑的剑名——白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