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超凡者扑通一声死不瞑目重重倒在地上,这场九死一生的战斗才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真险啊……”
直到尘埃落定之时鲁道夫才松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们赢了……杰克,吉米,我们赢了……”
他试图背着吉米从地上爬起来去看看杰克的状况,但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腹部的贯穿伤,负伤后还对射钉枪的紧急魔改,还有刚刚那一番险死还生的战斗都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与生命,如果不是担心杰克的伤势和吉米逐渐糟糕的伤情,以这个年轻的小贵族现在只想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然而现实不能让他轻松下来。
“呜——!”
一连好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后,鲁道夫又坐在地上喘了会气,通过深呼吸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默默积蓄了好一会的力量,才憋着一口气,喉咙里发出近乎低吼的痛苦咆哮,强忍腹部贯穿伤的撕裂痛苦背着杰米从地上站了起来。
原本已经开始止血的伤口被他这么一搞,又迸裂开来,鲜血从裂开的伤口中层层渗出,濡湿了他腹部的衣服和绑在外面的布料。
他背着双腿被炸断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吉米,摇摇晃晃朝着远处生死不知的杰克走去。
“呜……我这是……杰克?鲁道夫少爷……他……醒了吗?”
或许是前进时跌跌撞撞的颠簸摇晃,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吉米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混沌而茫然的意识刚一清醒,立马就
“啊?吉米?你醒了啊?”鲁道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没有什么事情,你再稍微忍耐一下,我和杰克马上送你去治疗……”
“啊?!少爷……这……这不合适……您怎么能屈尊背小人……”这时稍微清醒一点的吉米才发现自己正被自家少爷背着,把他吓了一跳。这个伤员挣扎了两下似乎是想挣脱出来,奈何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他的挣扎根本没有起到什么实质的效果。
“别乱动,现在是我说了算……嘶!”鲁道夫低骂道,不过马上牵动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龇牙咧嘴好一会才忍住腹部阵阵的疼痛,“你要是掉下来了,我还得多费点劲把你从地上再拉起来……”
吉米不敢顶嘴,老老实实不再挣扎。
“这还差不多。”见背后的吉米安分下来鲁道夫才轻哼一声,他背着前者走到生死不知的杰克身旁,看到对方胳膊腿儿都还完好,除了头破血流但身上也没有太多明显的伤,胸膛也在有规则的起伏,总算是放下心来:“还好……人还有气……”
“抱歉……少爷,我把事情搞砸了……”杰克看到鲁道夫走到了视野范围内,“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没有保护好您……”
还没等他说完鲁道夫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行行,你就别跟我在这里拽词了,还能动不?”
“如您所见……”杰克惨笑了一下,“受了点伤暂时动不了,您先走我马上恢复了就追上来……”
“你可拉倒吧……”鲁道夫瞥了他一眼,“你是傻子,还是你是在把我当傻子?我现在走了,等会你去哪来找我?”
杰克不说话了。
鲁道夫没有搭理他,只是艰难转动着身子在四周环视了一遍,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逐渐走出了杰克的视野,脚步声逐渐远去。
但很快,脚步声又从远到近走了回来,而且还带起一阵有什么在地上摩擦的拖拽声。
然而看清鲁道夫拖着的东西之后,杰克双瞳微微收缩:“这……您这是……”
“吉米的伤势毕竟拖不得,把你放在这里也不像话,所以我把之前那个门板找了回来。”鲁道夫缓慢弯下身来抓住杰克的双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他往门板上拽,折腾好一会后,他才努力将杰克那壮硕的身子拖上了那半个门板上,“这门板虽然被炸碎了半边,但万幸的是连接着拉索那一头还算完好,拿来用应该是够了的……”
家里这一批年轻点的守卫几乎都是伴随着他一起长大的,尤其是杰克,既是半个玩伴也能算半个手足,再加上他的家庭氛围确实和其他的贵族不同,对夜之城的下层阶级不像其他贵族那样有很强的歧视与蔑视心理,所以这十几年相处下来,多多少少还是积累下了一些深厚的感情。
如果杰克死了,虽然鲁道夫自觉自己不会像死了亲人一样悲痛欲绝,但肯定也会觉得难受。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呢,几分钟前还在相互扶持逃亡呢,结果哐一下,人说没就没了,认识了十几年的熟面孔一个一个再也见不着了,将难免会让人怅然若失,扼腕哀叹。
不止是对于杰克,对于其他那些跟着他一起守护法兰宅邸,最后命丧战场的守卫们他都是怀抱着类似的心理。
当然这也只是鲁道夫自己的感觉而已,你要换了一个典型的夜之城知识贵族来面对这些事情的话,哪怕手底下的仆人守卫全部死光了,恐怕贵族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就是他们家与其他贵族的根本不同了,法兰家有一个一言不合就搞事情的小女儿天天在家人耳边灌输人人平等的理念。哪怕鲁道夫是块油盐不进的顽石,被这么物理教育(洗脑)了十几年,再怎么样行事风格上也会带点其他贵族所没有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怜悯了。
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丢下这两个人自己逃走的。
在把杰克装门板上之后,鲁道夫又紧了紧绑在身上的吉米,然后拽起拉索鼓起一口气,拉着门板向前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