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老虎发威(1 / 2)

钱若水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可是她从来不用她的右手,只用她的左手艰难地吃粥、翻书。等到伤口的结痂脱落,已是秋凉遍地,树叶落尽,满目荒凉。

受了伤以后,她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白粥,身体虚得厉害,在杜恪辰的书房爬高拿书看,头稍稍仰得久一些,便有些天旋地转。

这几日杜恪辰早出晚归,把整间书房都放给钱若水去折腾。钱若水倒是乐得自在,一个人倚在窗下的贵妃椅上看书,任由秋日的暖阳晒得她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她索性扔了书卷,沉沉睡去。

醒来时,她总会看到叶迁立在屋外,不曾懈怠。

自从处理完汪真自刎的后事,叶迁成了钱若水的全职侍卫,尽职尽责地履行他的职责。银翘和夏菊在守夜时,也总能看到叶迁在门外巡查的身影,似乎他一日十二个时辰,都不曾离开过。

有叶迁在,钱若水也放下了戒备,不再时时刻刻绷紧神经,生怕有人突然闯入,给她致命的一击。

可叶迁值得信任吗?钱若水同样有所保留。

那一日,本是叶迁驾车,在出发前被管易叫走,迟迟未归。也就是说,他和管易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有问题。管易已公开表现出对她的排斥,自幼在镇西军中长大的叶迁难道对她没有多余的情绪吗?钱若水无从得知,因为越往深处想,越发现这王府中谁都有问题。这也是她在琴华自缢后,决定息事宁人的原因之一。

倘若这个人是管易或是叶迁,亦或是萧云卿,还是已经逃不了干系的楼解语,杜恪辰都不可能因为她而杀掉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她又何必自讨苦吃,成为众矢之地。

她只能说服自己去相信,起码叶迁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她,一次又一次。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叶迁便是她要找的另一个皇上安插在杜恪辰身边的细作。可仔细想想,叶迁被杜恪辰在战场上捡到的时候,那时他不过才七岁,怎么可能会是细作。

这日的午后,钱若水照旧在书房看书,看累了,便阖上眼睛。等她睡足了,伸着懒腰睁开眼,看到榻前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身着深棕襦服,衣上不见半分褶皱,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窗外秋风起兮,竟不落尘埃。

她眨了眨眼睛,四下寻找叶迁,发现他正立在那老妪的背后,朝她微微摇头。

这算什么?

老妪盯着她看了半晌,神情从最初的震惊中渐渐恢复平静,但她的眸中还是残留难以置信的惶恐与不安,以至于开口的时候,那语气冷得如同积雪消融,“你就是钱忠英那老贼的女儿?”

这厉王府到处都是跟她爹有仇的人,每个人都有可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爹,连同她一起也排斥在内。而每个想杀她的人,也会以此为借口,且屡试不爽。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她在凉州生存不易,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跳出来,继续拿她爹说事。

钱若水从榻上坐起,及腰的黑发遮住她半边脸颊,精致的轮廓在夕阳下被勾勒成一副绝美的工笔画。

“老身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钱若水垂眸,见她的鞋子贴了红土,与她周身的齐整显得格格不入,当即明白过来,这人应该是太妃的掌事嬷嬷,厉王的奶娘——柳嬷嬷。

“首先,你见了我不曾行礼,不曾自报家门,我身为厉王侧妃,为何要理会你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不知礼数的老太婆。”钱若水隐忍得太久,委实不想继续忍下去,“其次,你公然辱骂朝廷命官,此乃大不敬。”

那柳嬷嬷没想到她竟如此嚣张,“老身乃是太妃的管事嬷嬷,王爷的奶娘。”

“原来是个侍婢!不知尊卑的老婢,真是丢了太妃的脸!”钱若水语气比她还要冷,目光连落在她脸上都不屑,“叶迁,把人给我拉出去,打二十个鞋底子。”

叶迁面有难色,迟迟不敢动手。

柳嬷嬷气得满脸通红,“看谁敢动老身一下!”

“夏菊、银翘,把秦嬷嬷和许嬷嬷叫过来,我就不信教训不了这个老婢。”钱若水起身,把书册放到案上,“叶迁,把人给我看住,别叫她给我跑了。”

须臾,两个嬷嬷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下便把那老妪抓住。

柳嬷嬷身体并不硬朗,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妇人抓着,顿时挣脱不开。而她此时孤身一人,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大声哭喊:“钱若水,你敢打老身,王爷不会轻饶你的。叶迁你竟看着这贱人欺负老身,她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钱若水听烦这种以老卖老,以为奶了王爷就是王爷她娘,“看来二十个鞋底子是不够了。夏菊,掌嘴。”

“你……”

柳嬷嬷的话还没出口,已经被煽了两记耳光,整个人都懵了。

“你什么?”钱若水挑眉,“快把这作死的老婢拉出去!”

鞋底子的声音清脆响亮,但还是被柳嬷嬷杀猪般的嚎叫声掩盖过去,听得人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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