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王赞,还愣着干什么?你也要违抗本王的命令吗?”
王赞握紧手中的刀,有些不忍,可终归是各为其主,今日他若不杀叶迁,来日可能又是一场苍生浩劫,“兄弟一场,你自己走吧,我不想出手。”
叶迁起身,解了佩刀,“我这条命本来就是王爷的,现在只是还给王爷罢了。王爷既然想要我的命,我不会反抗。这十三年来,多谢王爷的养育之恩,没有王爷就没有我的今日。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本就该死,王爷雅量,才没有令我在死前声名狼藉。”
他撩袍重又跪地,“临别前,请王爷受我三拜。”
他的背挺得笔直,重重叩地,又起,复又拜倒,再起。然而,十三载生死不离,已然缘尽。从初遇的那天起,他一直都在等这天,等了十三年,终于可以卸下肩头重压。
他如释重负,再也不必夜不成眠,惴惴不安。
杜恪辰阖了双眼,“珍重。”
***
钱若水得知叶迁被军法处置时,他的血已经被雪花覆盖,白雪皑皑的地面上,已经找不到血喷薄而出的痕迹。寒风过境,还残留着几分血腥的气息,但也很快随风而去,再也找不到叶迁存在的证据。
“不可能!王爷怎么可能杀了叶迁?”钱若水不敢相信,可传话的人是王赞,她不得不去相信,“就因为他私自回府搭救于我?”
王赞看着自己的手,“斩立决,我亲手执行的,不会有错。”
钱若水仍是无法接受,太突然太震惊,但她很快找回了冷静,深深吸一口气,问道:“原因呢?”
“对外宣称无视军纪,以下犯上。而实际上……”王赞把随身的水囊递过去,“这是酒,侧妃要不要暖暖身子?”
钱若水没有推辞,接过之后喝了几大口,感觉到气血翻涌,才对王赞道:“实际上什么?”
“实际上叶迁是今上的细作头子,潜伏在殿下身边十三年。之前一直没有揪出这个人,是因为他太谨慎,对府里的细作下达命令时,从不轻易露面。这次是王爷无意中在西院看到他杀了楚瑜,才确认他就是那个找了多年始终找不到的那个细作头子。”
“十三年?叶迁当时还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是细作?”钱若水无法思考,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俱是惊恐。她无法相信叶迁就是那个所谓的接头人,在十三年前不仅叶迁是一个孩子,杜恪辰也只是一个因为连连闯祸而被送到军中历练的皇子。难道说,在那个时候,今上就已经有了夺嫡之心,把人派了过来,夺取杜恪辰的信任。
太可怕了,钱若水感觉胸口被一块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如果真是如此,他让她到凉州的目的就绝不仅仅是勾引杜恪辰,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而这件事情连叶迁也无法完成。
“这只能说咱们这位皇上的心思太重。”王赞收回水囊,“王爷说了,侧妃罪责难恕,削去位分,发配到王府牧场放牧。”
钱若水倒是对自己的处置没有太大的惊讶,本就没有信任可言,她继续留在府中也是徒劳无功,若他真是对她有情,总会有想通的那一天,若只是逢场作戏,想要以她引出幕后的真相,她也只能认命。被杜恪辰所吸引,是她修为不够,继而爱上他,却是她的定力不足。走过两世,感情仍是她的硬伤。
而与此同时,南院走进了一个人,白色丧服,面无微澜,似凝了一层寒霜。
“这就是你我联手之后,你给我的谢礼吗?”管易大喇喇地站在萧云卿面前,“我帮你除掉钱若水,可你给我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馨儿不是你杀的。呵呵呵呵,能说服馨儿服下蛊毒的,除了你和太妃,还会有谁。我管易一生坦荡,从未做过背主离德之事,可却因为你这歹毒的妇人,害死了馨儿。”
萧云卿不以为然地看着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你这等妇人之仁,王爷何是能够西出。”
“王爷若是知道是你在背后操纵,你以为你这个王妃还保得住吗?”
“管易,你不要忘了,当初的调兵符是你偷的,骁骑营的人也是你调的,和本妃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