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你想清楚了,你要是杀了今上,就犯了大罪,你逃不了,钱家也逃不了。”沈太后心神全乱,“你会是罪人,会是罪人……”
“沈太后是不是忘了,杀了他,再杀了厉王殿下,我就能临朝称制,垂帘听政,在皇子没有成年之前,这个天下我说了算,谁敢说我是罪人?”
“你不会的,你的儿子在哀家手上。”
钱若水挑眉轻叹,“你现下回头,看看这局面由谁掌控?”
沈太后狐疑地回眸,只见夏辞西和管易不知何时已悄然进宫,她身后的宫人和侍卫已死得无声无息,四周的宫墙上埋伏着的弓箭手身后,又立着一圈的弓箭手。孩子也被找到,夏辞西撑着伞抱他在怀中,目光温柔。
局势陡然反转。
“今上,你看清楚了,你布下的重重埋伏已经形中虚设,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便已经身首异处,构不成威胁。你万无一失的设计,已经不具意义。你想来个瓮中捉鳖,岂料你又成了别人的瓮口鳖。”钱若水遗憾地扣住他的咽喉,“若是让你重掌朝政,我钱家还有存活的机会吗?沈太后诱我入局,以为我会真的与你们合作,受你们控制吗?这个天下,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会不被旁人左右。”
杜恪辰向王赞使了个眼色,王赞迅速控制了沈太后,把所有能危及钱若水性命的人都带着三尺之外。
“今日的逼宫,总要有个结局。”钱若水手腕用力,“这个罪人,就由我来担……”
只听一声皮肉开裂的声响,鲜血从杜恪凡的咽喉不断地涌出,他双目通红,捂着自己的伤口,面目狰狞地爬向他的母亲,“母后,救我,快救我,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沈太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可她终究救不了她的儿子。
一世繁华终成过眼烟云,一身荣辱已是昨日黄花。她的一生不被夫君所爱,不受儿子所忠,临到最后却只能看着夫君和儿子都死于非命,成为大魏权利争夺的殉葬品。
钱若水眼前一黑,仰面往后倒了下去。
杜恪辰上前接住她,打横将她抱进勤政殿,“快,去叫太医,殿里升火,快,都愣着做什么,快动起来。”
炎炎夏日,勤政殿内却升起了暖炉,杜恪辰把钱若水抱在怀里,让他的体温不断地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殿外的一切仿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的眼中只有怀中面白如纸的钱若水。
管易硬着头皮上前,“王爷,如今不是悲伤的时候,朝臣们都在宫门外候着,你当早做决断。”
“把沈太后抓起来,佛儿若是有半点损伤,我绝不会饶过她。”他的眸光凌厉,透着狠绝之色,“所有入京的征北军交由冯琰处置,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不必严惩。其他的事情,你自行处置,不必再来问我。在佛儿无恙之前,我谁也不见。”
“王爷……”
管易还要再劝,被杜恪辰一记眼刀堵了回去,“不必多说,所有的事等佛儿醒来,她要回凉州,我们就回凉州,她要当皇后,我就承继皇位,她要是想当太后临朝,我就给她当镇国大将军……”
管易知道再劝也无用,转身退出去。
门一开,夏辞西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脸悲凄地进来。管易蹙眉,“这是……”
夏辞西摇头,“从素馨宫找到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
杜恪辰骤然抬头,心跳如狂,问道:“谁咽气了?”
“孩子,佛儿刚刚生下的孩子已经夭折了。”夏辞西的悲恸显而易见,他双手还抱着那个已经失去温度的孩子,不知该如何面对昏迷的钱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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