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句句在理,冉续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为杜恪辰领军,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曾是死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如今,他却要臣服于他,俨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冉续也不得不佩服杜恪辰的容人之量,“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杜恪辰没有迟疑,“你曾是最出色的统帅,朕几次险些命丧你手,你用兵之诡异,无人能出你左右,有你出战,宋平只有弃城投降的份。”
冉续轻淬,“你倒是会利用人。”
“知人善任,是为君者的本能。”杜恪辰郑重其事地掏出调兵信符,“西北诸事就拜托将军,这是调兵的信符,你尽可以调动你认为可以最快速度到达凉州的兵马,朕绝无异议。”
如此重托,冉续不敢再推辞,跪地接过信符,“臣,领旨。”
庞统在入夜前赶了回来。和杜恪辰所料不差,萧长信和褚传良已经落在夏辞西之手,他们所率兵马已被斩杀。
“他有多少人?”杜恪辰心中一惊,“难道是云家的死士?”
庞统点头,“还有镇西军……”
杜恪辰震怒,“他竟然……朕的镇西军,他竟然也敢染指……”
“成王从金镛城被接了出来,已经赴京的路上。”庞统一路打探,以最快的速度探得消息委实令人心惊肉跳。
“成王?”杜恪辰大笑,眼中尽是鄙夷之色,“他倒是下了一步好棋,抬出这么一个傀儡。”
庞统却没有杜恪辰这般轻松以对,“臣以为当从益州、荆州调兵,以解西北之围,再派人护送陛下回京,以防成王趁虚而入。”
杜恪辰抬手打断他,“不忙。先找到平安,稳定西北军务,再行回京也不迟。你传令回京,命管易与钱忠英共守京城。朕还有十万羽林,他以为京城是那般好破吗?”
“可是钱大人他……”庞统仍是有疑问。
“不管他有没有参与其中,朕给他守城的机会,他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钱氏的百年基业,还有佛儿未来的中宫之路,他不可能一意孤行。云氏到底是云氏,世家固守的是本家的荣宠,他若是愿为云氏倾注一世荣光,朕也就爱莫能助。但佛儿朕是一定要带在身边,不让她再有机会受人摆布。”
杜恪辰送走冉续,已是日暮,城中因为封城搜城而人心惶惶,街面上的行人早早地回家躲了起来。
钱若水已召集洛阳城各商铺的掌柜在商社的正厅,她清冷的眉目扫过堂下众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只有一句话要让各位明白,我才是云家的家主,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这三年来执掌云家的人是我。”这句话很明确地表达出她的立场和威仪,“你们应该知道,违背云家家主应受的惩罚。你们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家主,但是你们要清楚,一旦出越矩之事,我绝不会轻饶。”
“从今日起,云家所有商铺停止营业,进出货物全部暂停,马车、牛车一律不得出城,谁要是敢违背我的命令,那我只能请云家家法。”
厅堂内鸦雀无声,大部分的掌柜都已年过半百,皆是出自于云氏族人,对云家家家敬若神明。这百年来,云氏动用家法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一旦请出家法,那就是血流成河。
当初,云氏族人隐居于洛阳郊外,隐姓埋名,过着蝼蚁般的生活。为了避免有人忍受不住生活清苦,而背叛族人,先祖曾立有严苛的家法,但有背叛、不服家主者,必受断腿、绞舌之刑。生不如死。
“只要平安出现,你们都可以走。倘若明日此时,平安没能安然出现,你们都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钱若水大喝一声,“关门。”
全场哗然。
“家主,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厅堂之中有人大呼冤枉。
钱若水说:“不知道也没关系,横竖有人知道。他既然能放着大家一块受惩,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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