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家主也是宫中出来的,又出身这等商贾之家。”委实是暴殄天物。
钱若水咬唇看他,“不好意思啊,本家主不会沏茶。”言下之意,有得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
施姜葳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茶壶,“不打紧,老夫会沏。”
“先生到洛阳所为何事?”钱若水仍是生疑。
施姜葳答道:“访友。”
“访到了吗?”
“友人外出,不曾见到。”
“不知先生访的是何人?”
施姜葳狡黠一笑,“美人。”
钱若水就此打住,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就当是巧合吧。可她心里清楚,能找到施姜葳,必是杜恪辰的吩咐。
是夜,她把庞统和王赞叫到落梨轩,开门见山,“是你们告诉他的?”
庞统和王赞拼命摇头。
“他不知道?”
二人仍是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庞统挠挠头,“臣什么都没说。”
她又问王赞:“我也知道你没说,那你写了吗?”
王赞摇头,“臣什么都没写。”
钱若水挥挥手,“滚吧,看见你俩就心烦。”
庞统小心提问:“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们把您有孕的消息……”
“你们敢!”钱若水大喝。
庞统连忙噤声,“陈公子说您不能动气。”
说完,和王赞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若水不禁失笑,其实还是想他知道的吧,想他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一直很想再要一个孩子。可他把她赶出了宫,看似冷情,却把镇西军的精锐悉数派到她身边。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瞒了她什么?
出云山庄的主院每个院落都是独立的,每院各有三进,伺候院落主人的奴仆也都在此居住,以便能随时照料主人的需要。钱若水出宫时只带了一个秋蝉,她怀孕之后,院中伺候的人就显得少了。去岁山庄走了不少人,想要找到适合的人手,必须从外面采买。可她如今身份特殊,云家又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存在,很难相信外人。于是何风和秦仲卿便把自己院中的侍婢调派过去,可施姜葳的到来,又让这种用人不足的局面显露出来。
秦仲卿请示钱若水,“施先生带来的那两个人,不像是伺候人的。那个马夫倒罢了,书僮却十分精贵,连拿盆水都不肯,他只说自己的手是施针救人的,不能干粗活。”
书僮的话倒是不假,医者的手只是精贵,可看他的样子,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也要人伺候?”
秦仲卿点头,“还是那个马夫好,什么都不挑,可就是不搭理人,鼻孔朝天。本来我想呢,府里的马夫也都走了,能不能让施先生把这人留下,可这不说话的性子,还是不要的好。”
“能为施先生所用的人,必是妙人。”虽然她与施姜葳交情不深,可他的两个得意弟子她却是认得的。一个是楚瑜,一个是叶迁,都是难得的好手。
“妙人又怎样?都是古怪的性子。”
“这样吧,你到商社挑几个得用的,选进庄子来。”钱若水想了一下,“对了,这段时日各处掌柜均有离职的现象,这些可都是兄长在世时苦心栽培的熟手,你把他们家中的闺女挑几个送进庄子来。一来让他们免生异心,二来也算是自家人,没那么多猜疑。”
秦仲卿应下,“以往家主在时,他们甚少有异心,也不知是不是青遥接任后……”
钱若水抬手阻止他,“不会的,怕是有人别有居心。前年冉续就与我说过,茶马互市那边有人与云家抢生意,我一直不以为意。可前几日我看到西北那边的月报,咱们的生意被抢了许多,冉续离开后,有人趁机占领了互市的生意。只是这身子不大好,我倒是想去一趟西北,你去问问施先生,看能不能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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