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你对他的才能也是信服的。”杜恪辰大胆地假设。
钱若水不置可否,“顾家与我钱家都是大世族,但顾家的大在于他的子孙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顾征在平安身边,不会有你所谓的那些异心。因为族人多,就会有牵扯,这也是顾征的弱点。”
“还有……”
钱若水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说楼解言?”
杜恪辰哈哈大笑,“知我者,佛儿也。”
“既然你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的,又何苦把平安推到台面上。主少国疑,还需要你亲自出面才能震得住朝堂上下。”
“你忘了,我是上皇,下过罪己诏,退位让贤,自古君无戏言,我又岂能朝令夕改。该看着的地方,我不会大意,但平安早晚是要掌权,不如早点放手,他也会明白自己的责任。而我的责任,就是陪着你看尽花开花谢,云卷云舒。”杜恪辰去握她的手,起身将她带着殿门前,阶前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并没有跨出去,披着大氅裹住她,“珍惜当下每一刻才是我该做的。”
钱若水微恼,嗔他,“天天看也是会腻的。”
“不,能看着你,一辈子我也不腻。”杜恪辰的目光专注,“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想好好地弥补,而朝堂自然要让这个霸占你多年的儿子接手,这样我也就心理平衡了。”
轻搂着她的腰,视线落在远方,透着一股深切的无奈,但很快一闪而过,再也找不到踪迹。
“明日我陪你出宫去走走?”杜恪辰柔声询问,“去岁你回京时,只陪你回过一趟钱家,没有机会四处走走。如今有平安坐阵宫中,我这个太上皇想去哪都可以。”
钱若水没再问他太皇太后的事情,她相信他有自己的主张,或者他想用这件事来考验朝臣和平安,也就按下不表,由着他去。
听到杜恪辰要和钱若水微服出宫的消息,平安去了一趟含元殿,恭敬地行礼,与往常一样,并不多言,也不拿朝中大事与杜恪辰商议,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只是来陪父母共进晚膳。
平安的相貌与杜恪辰极是相似,连走路的姿势都如出一辄,两个人各执案几的一侧,钱若水如同看到对方的影子,只是一个身量高些,一个尚未成年。
“老子征战多年,才浸润了这样的风骨,他这般年纪却有这样的气度,老子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啊?”杜恪辰偏了坐姿,托着腮看他的小影子,眸中是浓浓的温柔。
钱若水淡定地给平安布菜,“你有什么可悲伤,儿子是本宫教出来的,反倒与你相似,我都没有说悲伤,你随便就感慨,问过我这个娘没有?”
杜恪辰被噎了一下,放声大笑,“如意应是随你。”
刚说到如意,如意就在隔间放声大哭,杜恪辰扔了筷子,急忙奔了过去,“平安先陪你母后,父皇去看看如意。”
钱若水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安慰平安道:“你父皇缺席你的成长,如今是把这些遗憾在如意身上弥补回来。”
平安不动声色,“那母后莫不是还想着延续对平安的调教?平安是男儿,敲打锤炼倒也罢了,如意是女孩,应当娇生惯养。”
钱若水摇头,“随你父皇去吧,我本就没有什么带孩子的天赋。况且你也没有长歪,这就足以说明我对你的调教是正确的。”
平安点头,“儿臣倒是应该感谢母后,没有母后就没有儿臣今日。”
钱若水侧目,“你这是在控诉母后的所作所为?”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朝事繁忙,不能在母后跟前尽孝。”
对这个儿子,钱若水是愈发地看不透了,她不再说什么,起身道:“我去看看如意。”
钱若水走后,杜恪辰回来了,平安还坐在案几前,一板一眼地用膳,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结束进食。
“说吧,故意把你母后气走,有什么事想对你父皇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