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小,太傅慢慢教。”钱若水终于走过去,牵起如意的走,往前带了几步,如意十分不情愿地迈开小胖腿,“如意这孩子放在陛下身边,能让他不失去童心,也让他有时间停下来歇一歇,而不被朝堂的阴谋阳谋占据。”
简飒不得不说:“其实太后可以垂帘听政,让陛下专心于学业,晚几年亲政方是正道。”
宫中四处都掌了灯,夕阳压在天边,红云翻卷,须臾已被一片灰暗代替。
钱若水抱起如意,“大魏出了一个太皇太后,不需要再来一个太后垂帘,本宫也不想做她柳氏第二,要做就做钱氏第一。”
她总是这样清傲无双。
简飒露出难得的笑容,“你是天下第一不带孩子的母亲,竟是让儿子带着妹妹上朝。”
“平安未来的倚仗也只有这个妹妹,如意不能当温室里的花朵,她是大魏的公主,却没有当公主的命。”钱若水对孩子总是采取危机教育,让他们时刻警醒。
简飒没有再言,又施了一礼,出宫去了。
晚膳是母子三人一起用的。
钱若水不用给平安布菜,而平安反倒要喂如意,如意手里拿了平安幼时用的木剑,胡乱挥舞,被钱若水一个眼神喝止了,她委屈地向兄长求助。
平安无奈,“母后不要一直凶如意,她还是孩子。”
“你不能一直惯着她,惯出毛病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那母后自己带好了。”平安将她一军,“朕也还是孩子,只会这样带孩子。”
钱若水断然拒绝,“母后还要赚银子呢,没时间照顾她。”
平安也不强求,知道她赚的银子都用来购置粮草辎重送至北境,“母后今日对我的决定,似乎没有异意,这不符合母后一惯的行事。”
钱若水问:“那我该如何?坚持要杀了柳絮吗?如你所说,柳絮这样的人渣,早晚会有自己玩死自己,我又何须找那个晦气,给自己添堵。”
“其实我不杀柳絮,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平安说:“蒋松的次女嫁给柳絮这件事,你可还记得?”
钱若水当然记得,她一直觉得蒋家的女人命都不太好,所托非人。当然,蒋松这个次女她是完全不同情的,明知道柳絮是什么样的人,还把女儿嫁过去,这就是蒋松的错。
“蒋松的长女算起来是我的舅妈,名媒正娶的妻室,没有和离,也不是被休,这层关系是不会断的。”平安停了一下,“蒋松会把女儿嫁给柳家,有一半是在与母后置气,想着要压母后和云氏一头,可他赌错了,好在他知道如何自保,没有卷入这件事情当中。所以不杀柳絮,是给蒋松一个人情,不叫他的女儿再次守寡。”
钱若水静静听着。
“冯琰也娶了蒋家女,而父皇依旧对蒋青彦委以重任,不是因为信任,而因为蒋青彦在南境已经有了根基,不是下他军权的时候,但同时也要防着他和冯琰联手,蒋青彦自己把儿子送进宫,就是这个道理。可这并不代表蒋家对咱们没有怨言,把嫡长子送进宫,次子又带到南境,还被母后塞了好几个女人。所以,不能再给蒋松有借口发难,给蒋家埋下仇恨的种子。目下,朝中的一切还是以北境战事为大前提,不给父皇添乱,方为上策。”
虽说平安以稳为主,极力维持朝堂表面的平和,但北境首战的失利却是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