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孩子,搁现代还是初升的朝阳、祖国的花朵呢,考科举那么远的事不去想,多认识几个字总归是好的。
她婆婆一开始嘟嘟囔囔舍不得掏学费,徐茵就说:“娘,您想想二弟,他能当上米店账房,是不是因为救了个老账房,那个老账房教会了他打算盘?假如二弟没遇到老账房,没学会打算盘,他能当上米店账房?能有稳定的收入?您要实在不想掏这笔钱,我来出就是了。以后三弟凭着识文断字找到一份稳定活计,再还我也不迟。”
什么?
现在替老三出了钱,以后让老三还?那不就成借了?那还的时候是不是还得算息钱?
崔氏连忙拒绝:“不用你出,我自个儿子读书识字,我还能不让他学?”
徐茵皮了一句:“那孟瑾也是您儿子,他的学费是不是也该您出?”
“……”
崔氏恼羞成怒,真想拿扫帚拍走这个滚刀肉儿媳妇。
徐茵朝崔季康眨了眨眼,哈哈笑着回家去了。
路上遇到狗蛋娘,狗蛋娘得知她从梅花村请了个童生来家里教她和孟瑾识字,一起听课的还有她娘家三哥、三妹以及老崔家的小叔子,当即拍板:“加我家狗蛋一个!让他跟着你们多学几个字!”
这一年交道打下来,狗蛋娘最佩服的女子就是孟瑾媳妇了,觉得她做什么都有道理,跟着她走准没做。即便刨除这一点不谈,如今粮食亩产增加了,手头比往年宽裕些,狗蛋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多认识几个字也好啊。
有狗蛋娘打头,铁娃娘、虎子娘等往日里经常来往的村妇们也纷纷把各自孩子送来了徐茵家。
徐茵:“……”
得亏盖了三间大屋子,南堂屋临时充下教室倒也不算拥挤。
此后,每隔三天,徐茵家就会传出郎朗的读书声。
这些繁体字,徐茵不仅认识,写得也不差,可是怎么办呢?原身目不识丁,她就算演也要演得认真点。
好在身边有个真学霸——崔孟瑾看过就记住的超强记忆力,在识文断字上同样好使,林溪云才教一遍,他就记住了,其他人还处在字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字的茫然状态。
徐茵便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跟林溪云商量:“先生,下堂课我和阿瑾就不参加了,我们已经把今天教的字都学会了,先生若不信可以考考我们。”
林溪云就考了考他们,上堂课讲的几个字,两夫妻果然都记住了。
不禁心潮澎湃:“孟兄假如小上几岁,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徐三秋凑过来接了句:“二妹,你不是说什么时候学都不晚吗?那让二妹夫读书考科举去呗!”
徐茵白了他一眼:“上堂课教的字都认全了?”
“……”没有。
“那凑什么热闹?”
“……”
不是读书的料,连聊天资格都被剥夺了吗?嘤嘤嘤!
徐茵转头问男人:“你想不想读书考科举?”
崔孟瑾摇摇头:“不想。”
“为什么?”
“那样娘子会很辛苦。”
他见过村里的、镇上的读书人,一家供一个读书人,须得勒紧裤腰带不说,家里的活帮不上忙、家里的事顾及不到,只知道一味问家里拿钱缴束脩和赶考盘缠,这跟吸血蚂蟥有什么分别?
再者,他已然离不开她,想与她日夜同寝、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