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看到他们那副嘴脸,这帮老东西,看我和他们并肩站在朝堂上就是不顺眼,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我踩死。若不是我今天机警,把那两个管事的事当机立断处理了,明天还不定怎么参我呢!”
苦荷心里一咯噔。其中一个管事可是她的表弟。
“那些东西的来历你一清二楚,他们看不住不说,还差点把这事张扬出去。我也是没别的办法,不然也不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们处理了。苦荷,你也别怪我心狠。我若是扯不清,会万劫不复不说,你还有你那一家子,一个都跑不了。”
苦荷忍了忍,才说道:
“小姐说的是。我也万不会那么想。我们一家子都是为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奴才,他们办不好事,自己就该自裁了,就不该等小姐动手。我只是怕,如此难免落人话柄。”
“话柄也总比把柄强!”东平郡主咬了咬牙。“这事诡异的很。被偷的,不是皇宫,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官宦人家。那贼怎么就盯到他们两个下人的身上去了?气得我一闭眼就像看到小偷要来似的!”
苦荷停了手,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回来的时候一个没留神,伤口抻了一下,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我说,你这腿就没有一点好转吗?那个杂种狗,可处理了?”
“小姐,我这事说来也诡异的很。”
“怎么说?”
“按理说,开心果我都养了许多年,早养熟了。它又向来乖顺,别说是对我,就是对别人都没叫过一声。而且我都查过了,那天并没什么能刺激到它,大夫也说它并没有被喂什么药之类的。
最主要的是,那一口本来咬的并不重,第二天又见好,可半夜却忽然疼得厉害。我喊来人,打开包扎一看,果然伤口跟又被咬了似的。但屋里分明没别人,绷带也和白天一模一样,外皮儿也没有一点脏污,而且那会儿狗也分明好好地拴着,看着的人也没眨眼,绳扣都没改变一下。
后来我怕不对,晚上都让好几个丫头守着我,也守着它。可即便这样,每到第三天,我还是总疼醒,伤口也一次比一次重。”
东平郡主都没睁眼,只淡淡地道:“你该不是遇见得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说白了,这根本没什么诡异的,就算诡异也影响不到她。
苦荷苦涩地点了点头。
“小姐,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昨天让人去觉音寺请了个平安符回来,还真就睡了一个安稳觉,今天才能来侍候小姐。小姐,——”
“说!”
“小姐,您从前是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便生气也从不会说错话。而且——,而且,奴婢虽然从小跟着您,可我也从没有这么好用过,能让您看了我就消气!”
东平郡主又猛地站起来,差点把苦荷都带倒了。
苦荷已经拽住脖颈上那根红绳,把平安符送到东平郡主跟前。
东平看着那个小红布包,只觉得迫切得很,仿佛那就是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
“小姐——”
“你说的对。但我可不信是什么撞邪。是她这些年傻里傻气的,让我忘了,她那个下贱的娘在这方面就有些本事。说不定,这些都是她搞的鬼。去,让人把大国寺的玉林法师给我请来。等等,再让人去查,我要知道她最近一直在干什么,现在在哪儿?”
另一个漆黑的院子,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火急火燎地恭敬地捧着个土疙瘩推开了主院的门。他把土疙瘩举过头顶,谦卑地跪下来,然后低着头,把土疙瘩捏碎。
背对他的男人优雅地在暗处转过身,走出来,看都没看跪地的人。
跪地的人也希望自己能卑微成一粒尘埃。
男人脸色苍白,面容僵硬,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来碰都没碰到一丝土,就把纸条捏在手里。
雍容尔雅地扫了一眼,把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字都看明白了。他中指一弹,轻若无物的纸条便准确无误地悠扬地飞落到旁边的火盆里。
“有意思,有意思!”
他清润的声音传出来,跪地的男人一哆嗦,不等脸色全白,就瘫倒在地,一丝生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