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献技(1 / 2)

郎旺听余墨痕这么说,很有些怀疑地看着她,道,“你一个看庙的小丫头,难道也懂得偃术机巧?”

余墨痕在哀葛已经见惯了男人们这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此刻也懒得生气。她不便透露自己在讲武堂的经历,便道,“马马虎虎懂得一些。我爹还在的时候,是个修理偃机的匠人。”这也的确是实话。

涂廉闻言,犹豫了一下,看一眼外头没完没了的雨,就道,“那行吧。”

他说着,便从行囊里翻出一捆两指粗的长绳,看上去结实得很,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余墨痕正好奇,却发现涂廉原来是嫌那长绳碍事,真正要拿的,其实是之前被绳子压在下头的几个巴掌大的铁圈。

与此同时,喀律很有默契地将大伙儿吃完的饭碗收到一边,给他腾了个地方出来。

涂廉从喀律手中抢下一根筷子,摆在桌案上,讲解道,“这是冰川中的裂缝,在雪山上,越往高走,遇上的就越多。这种冰缝是吃人的陷阱,面上被浮雪盖着,其实下头不知道有多深,不留神的话,很容易掉下去。”

他又随手扯下一条束发用的布带,将三枚铁圈系在上面;一头一尾两枚铁圈,分别摆在那道“冰缝”的两边,“这一枚是喀律,这一枚是约呷。”

喀律和约呷依言坐下,各自伸出手指,勾住代表自己的铁圈。

涂廉自己勾住中间的铁圈,“这个是……”他看了一眼抄手站在边上的郎旺,顿了一顿,道,“这是我。”

郎旺挺孤戾地笑了一下,也拿了一枚铁圈,排在布条尾巴上的约呷后面,“那我就在末尾押队吧。”

余墨痕看他们比比划划,只觉得自己像是听说书的小孩子,不由有点好笑;然而涂廉讲话的时候,气氛实在严肃得很,余墨痕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

“在山上,为了防止危险,我们互相用绳子系在一起,像这样往上走。”涂廉说着,三个人三只手指便一齐向前挪了一段,属于喀律和涂廉的两枚铁圈很快就靠近了“冰缝”。

“喀律侥幸没有踩到冰缝,走过去了。”喀律的铁圈向前移走,涂廉的铁圈便跟着到了“冰缝”上。“而我,”涂廉顿了一下,道,“我也没有发现冰缝,但是我踩上去了,浮雪支撑不住我的重量,于是我就掉了下去。”

他把自己的铁圈猛地往桌边一拉,约呷和喀律赶忙将手指紧紧按在桌上不动,那条布带便绷紧了。

喀律接过话,道,“涂廉掉下去之后,我会喊他几声。他要是还活着,能爬得上来便爬;若是悬在空中,或者受了重伤,没办法靠自己爬上来……”

“我们三个就得硬生生把他拉上来。”郎旺说着,四个人的手指都用上了力气,“哧”的一声,那脆弱的布带被扯断了。

这一下猝不及防,涂廉的铁圈直接崩到了地上。

“得,”郎旺道,“头儿没救回来。”

涂廉大约是强撑着面子,没什么表示;反倒是喀律,先替他尴尬起来了。

“……这个算是意外,咱们的绳子可没这么脆。”喀律道,“其实头儿还有约呷都好说,不算特别重,即便背着装备补给,咱们几个都平安的话,也勉强能拉上来。”她看一眼精壮的郎旺,打趣道,“你要是掉下去了,那是真的要折腾死我们。”

“这个简单,到时候少让我背点东西得了。”郎旺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

涂廉懒得跟他费口舌,只默默叹了口气,捡起他那枚铁圈,对余墨痕道:“我听说,有些设计出色的偃机,只要一点燃料,就能抵得过十个人的力气。我一直希望能把这样的东西用在雪山上,那可就轻松多了。”

“你所设想的这种情况,倒也没有什么难的,”余墨痕看着他们摆家家酒似的演示了半天,心里的主意已经打了个草稿,“如果绳子够结实,只要把偃机固定住,把绳子带着人卷回来就是,并不需要什么麻烦的设计。”

她越说越兴奋,原先脸颊上本来还带着点病容,这会儿也因为激动飞起了一片潮红,“要是有纸笔的话,我现在就能画出来。”

“哟,”郎旺两手一抄,笑道,“之前还唯唯诺诺的,看着挺好欺负。一说起偃机的事情,就这么容光焕发了?看来,是有点真本事?”

余墨痕有点不好意思,借着拢头发,把脸别过去,道,“术业有专攻嘛。”

涂廉却还是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只道:“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想过什么?”郎旺挑起一边眉毛,讥笑道,“你也觉得这姑娘好欺负?”

“……”涂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想过带上能卷动绳索的偃机。只是那东西会增加不少重量;再说,要是把偃机固定在冰雪之中的话,机械震动起来,动静太大。冰雪本来就脆弱,万一引发雪崩,岂不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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