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求援(1 / 2)

“衡儿?你怎么在这儿?”

余墨痕确定四周没有危险,便扒开了洞口的伪装。衡儿正捧着一卷书,孤零零地坐在里面。余墨痕不由瞟了一眼。那是一本条分缕析地讲述偃甲功用与历史进展之间关系的书籍,正是从前徐夫子曾经给她列在书单上的内容之一。

这一刻,大齐帝国官学所推崇的经世致用,与江山船上蓬勃发展的技术,在衡儿身上交相辉映。

看见余墨痕过来,衡儿也站起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余墨痕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道,“我眼睛好了。”她又问道,“是元将军叫你在这里等我的?”

衡儿点了点头,走到洞口,示意余墨痕跟他一起往另一个方向去。

余墨痕倒也不意外。如果玄女教的人察觉到先前那信号烟的意思,也许会派人来偷袭。他们两人此时暴露在伪装之外,很可能落了下风,换个地方是更好的策略。她怕暴露行踪,便将矮马拴在原地,这才跟着衡儿走了。

两人行了一段,转过一处小山丘,几座初初搭好的营帐便展现在眼前。这里并不是先前大营所在之处,很可能是因为玄女教的偷袭,大军暂时换了驻地。

守营的将士看见他们回来,便通报了元凭之。元凭之这会儿正忙着确定下一批重甲将士的阵型。他跟军士们交接完毕,才转过身来,对上余墨痕的视线,笑道,“你的眼睛,好像又恢复些了?”

余墨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摔了一下,不知怎么就好了。”

元凭之点点头,又道,“颜铮呢?”

余墨痕这才知道他们俩并没有碰上面,便说了颜铮返回战场的事。

元凭之叹了口气,就道,“希望他别逞强……不过屈帅若是瞧见他,也必定会叫他回来的。”

余墨痕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玄女教当真不好对付。一上来就用瘴疠攻势。大军只能后撤。”元凭之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凌艾跟我说过给过你药物的事情,我便找出了你带来的药箱,分发了一些药物给了两队尖兵,让他们强行越过瘴疠追击;然而地方的人数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不仅如此,”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余墨痕一眼,“其中还有许多先前失踪的军士。”

余墨痕立刻有些羞愧。她晚间走得太急,又不知道该如何当着屈濯英的面说这些事,没来得及跟元凭之交代药物的事情。幸好凌艾事先已知会过元凭之。她便奇道,“镇南军的将士,怎么会反水呢?”

“不是他们自己要反。”元凭之解释道,“玄女教不知用了什么妖术,那些军士神志已失。他们的行动不及我们的军士灵活,也没办法操纵身上的偃甲,只能当普通盔甲使用。但就算是这样,那些军士居然不到战死绝不肯退,硬是凭着血肉替玄女教挡下了一波攻击。”

余墨痕心下大骇。即便人数上没有明显的优势,镇南军的尖兵要解决这些失去了神志、状如僵尸的人,总不至于没有胜算。但战场上突然碰面,尖兵们又如何能狠得下心,对昔日的同袍刀剑相向?玄女教这一招诛心之术,当真用得狠毒。

她想起康囵先前所说的玄女教中的等级划分,心道,那些失了神志的军士,很可能就是康囵所说的男奴;于是她尽可能简洁地把夜间的经历跟元凭之描述了一遍,顺手把那两只罐子递了过去。

“居然探到那座石像去了,你这一晚上可没少奔波。”突遭玄女教袭击,元凭之必定也奔忙了一夜。他疲惫地笑了笑,又将那罐子端详了一阵,就道,“这似乎是巫神养蛊的罐子。你看这个图腾,图僳人供奉巫神的神庙里用过的。”

余墨痕身上流着一半图僳人的血,却向来对神鬼之事半点不上心。她虽然曾经在日日求神拜佛的母亲口中听说过巫神的大名,却对那图腾也全无印象。她心中只道,元凭之果然精通各地的风土民情,连这般邪门歪道的事情都有所涉猎。

他俩正盯着那罐子,不远处却忽地传来战马的蹄音,紧跟着的便是一声紧张的大喝,“别打开!”

余墨痕茫然地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策马而来的颜铮。这人必定已经去过战场上,才会把那适于在林间奔波、却无法与镇南军配合的矮种马换了。

元凭之笑了一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把那罐子放远了些,道,“我没有打算打开。我纵然能猜到这是养蛊用的罐子,却并不清楚破解之法,不敢贸然惊动里头的东西。”他说着便看向颜铮,笑道,“屈将军把你赶回来了?”

“不是。”颜铮松了口气,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道,“墨痕先前说过,我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今日不能再用第二服。瘴疠面前,我一身武功也没有用处,我便回来了。刚巧看见你们这边有信号,就过来看看。”他说着便拍了拍胯下的战马,“怎么换地方了?这家伙追着凭之的马才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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