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2 / 2)

我立马清醒了,我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小玩意儿!它长方形,中间有许多小孔,上面和下面有两个金属盖儿,摸上去很光滑又很漂亮。一侧金属盖儿上面角上钢印有一只小天鹅,那里塌下去了一点,似乎被什么撞的,可就那么点儿瑕疵。这归我了么?我心喜!

爷爷说道:“县里伯伯讲嘀她丹丹不要了的,现在拿回来给你,这是把口琴。”

我大喜!用嘴对着小孔吹了下,我怕惊醒妹妹,所以只轻轻吹了两下。这把口琴“呜呜”发出来的声音很好听,我于是塞在了枕头底下,我还兴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爷爷过去了,父亲洗脚后也安寝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去上学,我不敢带到学校里去,我怕丢,好歹放在家里稳妥。我背上了书包,把口琴吹了下,擦干净,放床旁边的抽屉柜里,等放学回来了再吹。

感觉有个好玩的东西属于我,上学也高兴!很快一天就过去了。放学回来,我径直进父亲房里,我打开柜子,一摸,竟没摸到?再看,还是没看到?使劲儿看又使劲儿摸,什么都没有了!我明明放在靠近床边的柜子里的?我急了!到处找,没找到。我突然听到叔叔房里传来那个口琴的声音,不是那把口琴的声音又是什么?

我叫道:“幺叔,那是我的口琴,还我!”

我跑了过去,还没到堂屋里,口琴的声音就停了。我肯定口琴落到了幺叔的手上。我到了幺叔的房里,我问他:“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口琴?”

幺叔朝我咆哮道:“哪呗儿拿你的口琴哈!你不搞……”他凶起来和父亲相似,声色俱厉!我到底是识相的,爷爷和奶奶约束不了他,我能奈何?

但客观的讲,叔叔在这个家庭不言而喻,属于第三个劳动力。那水缸里的水就是叔叔的任务。有一回下雨,塌子路滑,他从上荡挑水回来,不小心摔了一跤,好不容易快挑到家里的水,又泼了(我从未看见父亲挑过水,无此印象)。奶奶看见了,告诉叔叔:“上荡路不好走,去门口堰挑。”

我们家吃水的水源有三处,一个是门口堰,一个是上荡堰,一个是大毛头屋旁边路边有一口井。那口井不深,但水质很不错。那时候的环境不错,就门口堰而言在夏季经常有大孩子下去玩水。上荡堰更不用说了,是一口活水堰,所以很久之后也还是有村民靠堰吃水。现在这两个堰,门口堰像洋沟,本来有一条沟与上荡想通,被堵了之后就成了死水,而且也成了附近人家的生活废水池。上荡的处境略好,毕竟是一条活水,但水质也大不如前了。

因为父亲的不顾家,所以就不得不承认幺叔的作用。

后来放学回家,看见屋后面爷爷、父亲和叔叔,还有奶奶都忙碌着。下边堆了很多钢筋泥巴,每天放学回家,看见越堆越多,旁边一口圆形的坑也就越挖越深。原来家里在打井。

大概半个月之后,一口井就出来了。井底出水了,而且井的工艺还真不错,没有泥巴掉落下去的迹象。为了加固,井壁都糊了水泥,而且每隔一米有个可供脚站立支撑的圆槛。父亲在井底喊,奶奶在上面答应着,我只敢伸过头去看下,好深!奶奶对我训斥:“走开些,不掉下去哒!”

之后,井水慢慢上来,就看的清清楚楚了。

有一天,那天阴天,父亲人站在井里,两腿站在圆槛上,离井口几米远的地方,他的头顶清晰可见,他在忙活着潜水泵。一根较粗的竹棒插在他的头顶上方,用来垂吊潜水泵。井口外面的地面上有花线,还有一根很长的铁丝,铁丝从井口出来连接到灶房屋里的闸刀开关上。可问题就在这里!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如下:

我当时站在灶房屋偏门门口,看着井口,我背靠门框。奶奶也站在门口,和我能面对面,只听得父亲吩咐道:“合闸!”

开关闸就在奶奶背后,近挨着门口的。奶奶有些顾虑,但还是把闸合了上去。结果一合,那地面上蜷着的铁丝竟自己抖动了起来,像凶险的蛇一样往井口窜了过去!

奶奶小声“哎呀!”她赶忙用自己的双手就牢牢地抓住这根带电的铁皮(铝丝),她真的就用手死死的抓住那根铁丝!

奶奶疼的“哇哇”大叫!但即便是这样,松散抖动的铁丝还是被她紧紧握住的,所以这根带电的铁丝才不至于继续朝井口方向滑落。

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么嘚!”父亲不耐烦的在井里喊道。

爷爷还是叔叔?赶紧跑过来把电闸给关了!于是电停了,奶奶的双手张开,她满手都是裂开的“小口”,虽说没有流血,可一道道口布满了手掌,我终生难忘老人的毅力!

老人嗜骂,却也伟大!

伟大的母亲,给了不孝的儿子第二次生命;可问父亲,他可曾感恩?

这一幕,我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从井里爬上来的父亲竟然给了奶奶一顿数落……他的理由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那么多?我想不通父亲,按照父亲的反驳,意思是滑落的带电铁丝打不死他,或者不可能伤得到他,倒是奶奶纯粹是多此一举了。罢了,人没事就好,只是可怜奶奶的手巴掌,许久之后伤也好了。自此,这个家喝的是井水了。我还忍不住往井里放鱼,以为鱼多了,一定能从水管里抽上来的。

有一天,背了书包放学回来,快到家门口,看见一件事,我终生不忘!

我记得幼儿园的课本上,写道:“捡到一分钱,要交给警察叔叔,然后警察叔叔会表扬我!”记不清原话,但就这个意思。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