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过后就该睡午觉了。我记得有换睡的记录,有学生叫我:“焕霓,你睡这里来……”而另一位也愿意睡我这边来,愿意到这边来的好处是:这边话特别多,可以叽叽喳喳的。
值日生是轮座位的,好处是中午监督别人。这回轮到xx,就是在肚槽拌我摔倒的那位。这天中午轮到他值日。所谓值日就是中午负有监督责任,不许其他人讲小话。他的确很尽职,可他是这么做的:谁把脚伸出位子边缘,哪怕漏一点儿在外面,就是一棍子!
他说道:“谁都不许把脚漏出来,漏出位子……”
这孩子,人小心狠!学生们睡觉难免把脚漏出座位的边缘,其实这很正常的。他忙的不可开交,他的棍子抽在腿上的声音与学生们的哭喊声混作一团!
我想睡,尽量不出声。听见别人的哭声,说明自己还不错。但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我看见了,这种撇着嘴巴嘴唇内翻,一脸残酷的表情小学生也会有。他举起竹棍,像是斩首般的对准某人的脚……然后使劲儿一棍子下去,就会传来某位可怜的孩子一声惨叫!
他阴着脸往这边走廊上过来了。我赶紧躺下,闭眼,入睡。
我感觉一根冰凉的竹棍往我脚趾上放一下,是在对准。然后……我试图感觉只是竹棍儿碰巧碰到而已,而他只是经过。但很快,我的脚趾就传来剧痛!
原来我的脚趾越出了位子边缘,刚被竹棍用力击打。我咬着牙,没有叫出声,看见有学生嚷道:“告诉老师去!”
学生们的哭闹声惊动了老师,老师终于制止了xx的暴行。
班主任老师的脾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天不如一天。他的精神很容易爆发。当初在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他就时不时在课堂上咆哮,但那时候还好。到了四年级,他的脾气有时候会暴走,变得恐怖。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朱家浜xx问题没回答出来,本来xx的成绩就一直不行,回答不出问题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人家又没有在课堂上讲小话。
进老师走到xx的旁边,在中间的一条走廊,他喊xx:“站起来。”
“出来!”进老师接着命令。
xx从座位上走出来,然后站在走廊中间面对老师一声不吭。这时候,我看见进老师用双手提起xx的两只耳朵,就只顾往上提。
xx疼的杀猪般的喊了起来!
可进老师不放手,还在往上提。天哪,我透过同桌看得清清楚楚,xx的脚尖儿硬是被提了起来,离开地面。
老师的后背就是讲台,嘴里说道:“嗯、嗯,起来哒。”
我真的担心,我害怕被这样提起来的是我。
老师连他的侄子也没放过,可能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反正做老师的总是有理。xx的成绩也是一直不行。进老师同胞弟兄肯定叮嘱过他,帮忙照顾儿子,就算不说,老师心里也明白。所以xx被一直安排和成绩好的学生同桌,就在我后面。这位学生被叫到讲台上,他脸耳通红,肯定是担惊害怕,这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他问题没回答上来。
老师咆哮道:“你x啊么!”
孩子被吓怕了,也想必不懂,就硬是吱唔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平时老喜欢抢着举手,此时都不敢吱声了。这种暴怒的节凑没哪个学生敢去找死。
老师怒火上升,拿起根竹片,直往孩子屁股上打,打得啪啦啪啦响!
裤子都被打脱了,接着打。背后传来同学的讥笑声,我一点都笑不出来。老师这样太可怕了。
我们紧张的快成神经了,但过度的紧张又是过度的反弹。以至于滑稽的动作里面隐含着某种大人的因素。
小时候得过一种疮,这种疮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孔,如同皮肤挠痒扣出来的迹象,所以一开始就不在意。可是慢慢地,这个小口,渐渐地在肿,并向四周蔓延变大,最后会形成一个包。最后,这个包会流脓。
父亲说道:“来,挤包。”
父亲唯有这方面是能手,他挤起来毫不留情。我怕,也得去。有一回是在背上,我坐在椅子上,背朝父亲。父亲坐在我后面,他的手指对准脓包,挤的十分用力!
我痛的苦不堪言。要等到脓包被挤得血流出来就算成功了,医疗完成。
后来,热天里,大腿上长了一个。奶奶就用草药慢慢敷,我就等它慢慢好,我真的不想被他挤包了。
热天到了,我们换了夏装,夏装的短裤很轻而且很薄。我的短裤能拉到腰上。这里很久的往事,用心回忆起来,都历历在目。既惭愧,又伤感,让人怀念,感慨万千!一去不复返的东西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远。
周五下午,放学了,看外面的太阳红红的,像是欢迎我们早早的放学,然后高高兴兴的过好童年。我们知道,又可以两天不用上学了。真希望两天能过一辈子。我们背起书包,迈出座位。我和xx搂了两下,又碰了碰,很是高兴!不想我堂姐从外面冲了进来,跑进来对着xx骂道:“你欺负我弟儿是呗?”
他们两个动起手来,我堂姐不是xx的对手,被他撩翻在地上。堂姐受辱,躺在地上哭泣着。我看了看她,尽管她流着眼泪,我却没有搭理她,或者安慰她扶她起来。我没有任何动作。相反,为了不影响我和同学的关系,我把手搭在xx的背上,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们走。”
自那以后,堂姐好长时间看见我,都不理我,嘟着嘴不高兴。
这件事情上,足以证明我是个不值得疼爱的小屁孩!
先前,我听到奶奶叮嘱堂姐:“妹坨,外面如果有人打俺弟儿,你看到了就碰上去也打。”
堂姐想必听了奶奶的叮嘱,加上为迁就弟弟而自己辍学的痛苦,所以就冲动而受辱了。我应当负主要责任。我什么责任都没有承担,甚至连个话儿也没有,没有问候也没有道歉。
后来,听说堂姐给人带娃,又去打工。明明别人家的女生都在念书,当中的酸楚只好她自己咽下。
有一天,小学食堂下面的台阶上停着一辆摩托车。来了个中学校的人,他的头顶很新鲜,秃了,给人一种他是教授的感觉。我感觉不愧是中学校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