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叔叔的婚事(1 / 2)

原先,奶奶骂我们“猪啊……您娘当儿……”想必是骂的千篇一律,需要更换口味,于是骂的时候又动不动就拿别人家的孩子和我们对比,这点上,母子二人竟难得的同心!父亲怎么不把自己同别个孩子的父亲对比?

妹妹发狠,有一次自己做饭。她小小年纪竟有了志气!结果,她被奶奶骂的……我都不忍心听了。记不清有没有捂住耳朵,我想,妹妹自然笨了,那么该我了。要知道我在学校里可聪明了!明天早上,我起清早自己做饭,不就是烧火洗锅佐油吗?于是决定了。

第二天,自己果然起来的很早。抖擞抖擞精神,穿好衣服。跑进灶房屋里,搬了把椅子,我站在上面开始洗锅。

奶奶她听到了,问:“哪个?”

“我。”我回答。

这个老妪,竟号丧一般的叫开了!

“你不慌!你疼儿多!你咧就是要咒进我!您咧呦……”

我忍住,我不理,接着洗锅,也快洗完了。可她不停的喊!

我朝爷爷房里边嚷道:“你又说我们没做饭!”

她仿佛得到了吵架的口实,又如同有了药引子。她开始破口大骂,奋力的叫喊!

她哪天不吵呢?哪天不喊?

我坚持不肯放下手上的活儿,我坚持着。

可不放下,她就不会停。最后,我索性把东西一放,回房了。

没想到,这一放,一直到初中才再次拿起厨具。但我记得,那次又被爷爷阻止了。也就是说,从我们会走路,直到义务教育结束,我和妹妹没有做过一次饭。我们兄妹从此便落下了懒而愚笨的口实!

正如奶奶在屋檐下,她边搓洗边破口大骂:“咧么大嘀猪哒,还不会个人弄的饭吃,要我咧个老婆娘一日到晚,伺候老牛仔过冬!要伺候得……人家屋里的娃儿……我咧……”什么脏话,什么恶话,她都骂的出口。可她忘了,伤害的是自己的孙子、孙女!

她号丧,音量够大,能喊很久,这需要发音的技巧。我认为未有第二个人能比我奶奶更能娴熟如此程度,歌唱家只怕也要畏惧三分。她于我们兄妹有恩,也毁了我们兄妹。

还是去学校的好。

王老师从xx那里借了一本《西游记》,没想到他能有。老师很喜欢,她跟同学xx说道:“……书每天早上借给老师可以吗?”他当然愿意。

王老师放学的时候告诉我们:“每天早上你们要早点来,老师在早读时间给你们讲西游记的故事哦!”

“哦!”全班同学齐声答道。

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我一听有西游记的故事,明天得早点去学校。于是第二天清早,我很早就起来了,奶奶做饭,我吃了去学校。这时候天有些冷,走进教室,原来同学们早就都到了。

老师讲的津津有味,学生们也听的津津有味!

“好了,讲完了。”老师合拢书本说道。这才听了几分钟,原来我来迟了!

第二天,我老早就起来了。奶奶埋怨道:“天不亮就爬起来给你搞饭吃!”

没办法,我已经起来了,都整理好了书包。奶奶埋怨着,也还是爬起来了,她做好了饭,我向来吃几大碗,所以要耽搁些功夫才去学校。

这时在学校的路上,应该还是天不亮。结果,一进教室,好多学生都到了!我简直合不拢嘴,太惊讶了。又没听多久,这没法满足,我决定下次争取第一个到教室。

第二天更早,不等鸡儿叫就起来哒。奶奶骂了几句,好像有一句是“么儿哒争取考状元!发恨!”

赶紧吃了饭,这次路上都是黑的,隐隐约约看见发白的路面走着去了学校。终于到了学校,校门居然也开了。我进去,走近教室,听到了声音。进教室,讲台上有根蜡烛,教室里仔细一看——原来只差我一个了!老师正在津津有味的讲《西游记》的片段,我又没听全。

这感人的节凑进行了多长时间我记不清楚了,但记得《西游记》没讲完的。后来就没起那么早了,我猜是校长不允许了。

我问朱家浜的几个同学:“你们什么时候就到校了?”

霞哈哈的笑着回答道:“天不亮我们就打着手电筒过来哒!”

霞的妈妈给她买了一个火车头玩具,她在学校里玩了应该没有一天。这天下午,她把玩具放在书包里,那书包不太严实,被我看见了。结果趁她们不在,我伸手从她的书包里拿了过来,放到了自己书包里。(这件事应该是快放学了)

天黑了,到了晚上,这个家的火药味没一个地方闻不到。父亲和爷爷奶奶几乎见不得面了,父亲总是觉得爷爷和奶奶不对,他就很对!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父亲怎么能那样?记得父亲坐在灶房屋的上头,爷爷和奶奶坐在灶房屋的下头,二老坐在灶孔那里。

父亲向奶奶嚷道:“您狠!您个儿狠!”

二老伤心透了,奶奶声音不大的回道:“完哪里有狠呢?老啊老哒?只有你的狠哒。”

奶奶的语气充满不甘心也充满伤感,像是头受伤的狮子。我认为父亲的吼叫声只有鬼能理解。偏偏就是在这个家里,至亲的人,却互相问狠,而不顾子孙后代的感受。家庭的败落也就可想而知!

如果说父亲一人洗脚,那我就放心了。这也是对我的一种恩赐。奇怪而又痛心的是,他时常晚上一拉毛巾,我心里就忍不住担忧,以至产生了焦虑——他不知怎么一回事?他自己要洗脚,要我这儿子陪他洗脚!

他不管你洗过没洗过,还是愿不愿意,他命令道:“弟儿?来和爸爸洗脚!”

“我洗哒。”我回答。

“来啊没你!你不搞你!”他凶道。

我没办法,他的威风全家害怕。我搬了椅子,坐了过来,脱了鞋,又重新洗脚。父亲在天儿冷之后洗脚有个特点,他要用很烫的水“煨脚”。这里面又生出一个对我的“恩赐”,如果他不会拿我出气的话,不会如此。

一回,他这次回来的还算不晚。同样命令我和他“煨脚”,我搬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他坐在上方。他的左肩旁边是餐桌,我和他椅子的中间是小半桶水,那是滚水!他的脚刚伸下去,一烫,赶忙上来了。我压根就不敢伸下去,我把脚提起来搁在桶檐上,看着父亲那副自虐受用的奇怪表情,估计资深多年的心理学博士也难以作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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