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就发现里边房里的米坛靠着窗户,窗户外边撒的有米?不多,但也很明显。我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此家庭,到了如此地步?真的只有懵懂无知到了极点的人,才感觉不到悲剧,就连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然而有一天,我一进房门,被我逮了个正着。幺叔用了一个什么东西,他人站在窗户格那里,偷我们米坛里面的米,我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忍不住,走到他那边堂屋门前,大声说道:“幺叔?你不门么搞哈!”
晚上,父亲回来后,我告诉了他。父亲听了之后,也没有冲动,这很难得。
他走到那边去,我侧耳听着,他在那边对着幺叔嚷道:“你要不要脸你!”
自那以后,幺叔没有再偷这边的米了,也没看见偷柴火了,想必还剩下那么一点儿羞耻心发挥了作用。这件让奶奶“怕吵架”的事,就这样消停了。
千万别以为这个家会消停,除非……我曾经是这样感慨:这个家只一人也不剩了,也就消停了。似乎只要还有人在这个家住着,这个家的斗争就不会停止。悲剧的乐曲会一直演奏下去!
我当然希望这是我的心理疾病,可我的判断在当时没有错,就是现在我也肯定了我当时的分析思路。我这个250的头脑有善思的一面,这个愚昧的家庭里有一颗奇葩的头脑,可惜不能扭转这种悲剧在这个家无休止的演下去了。
我的阐述是有意义的,我发现这个家庭里面的矛盾不会停止。矛盾不会停止,外人的挑拨就会发生作用,那么内斗和倾轧就不会止歇。
自行车的两边不会倒,是因为有前进的力量在发挥作用。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多数家庭还是欣欣向荣的。可如果没有前进的动力,两边的平衡很容易倾覆,就容易出事情。家弱,则外人欺;家不和,就会引来外人的挑拨。但外人哪里想到,出事情是能够外延的。
天很冷了,早晨的空气像是要结冰了,水桶里已经结冰了。我发现鸡笼里有被冻死的鸡儿,我赞同奶奶的结论,鸡儿是被冻死的。嗉囊里空空如也,简直就是活活饿死!鸡笼里的鸡儿晚上睡觉,它们尽可能挨在一起。半夜会听到……有时候是凌晨,“咯!”听起来凄厉!
“黄鼠狼?”我说道。
“是鸡儿冷!”奶奶在床上说道。
我听到声音起床来,希望速度能让我抓到黄鼠狼,可以卖钱。打开灯,朝鸡笼里一看,什么都没发生。我看看里面,鸡儿没怎么睡着,都挤到一起,紧紧挨挨。
早晨,又有鸡儿冻死了。
我看看堂屋里放着的一口谷坛,这个谷坛里面自从爷爷死了就没装过谷子了。记得小时候给鸡儿挖谷吃,就是从这里边,如今没了。
我要父亲把一块小田栽杂交水稻,专门用来喂鸡,他不肯。养鸡儿不能投本钱,划不来。
有天傍晚,进鸡笼的时间刚过,又有一只鸡儿躺在少水缸底下了。它已经去了美好世界了!我却还在人间。
我伤心的拿起它,摸了摸它的嗉囊,空空如也。这时候就需要幺叔了,我不愿叫他。奶奶叫他过来剥鸡儿。
我不吃鸡肉,伤心!当初一个不死的鸡儿,如今只是刚刚成年,还只是十八九岁,竟饿死了一个又一个。在饥寒交迫中,它们把肉体还给了人间,去了美好的世界!它们的遗体瘦骨嶙峋,可眼睛像是死不瞑目?死去的时候一点都不幸福。
幺叔他,剥个鸡儿,等会儿炖了,他插上几筷子就算是给他的报酬了。他家喂的猪像是野猪,我跑到那边猪笼里看过。
下雪了,太棒了!灶房屋里的火坑里的火是我的最爱,奶奶也坐在旁边。堂屋里有个烤火炉,但我不喜欢,我喜欢原始一点儿的火苗子。外面的雪,灶房屋里的火,都是我的最爱。这两种事物,都能为我的想象力注入源源不竭的动力,激发引人入胜的构思。我对着火看的入迷,联想外面的雪景,首乌国的人和女儿国的人,她们生活的图景在我脑海里浮现了。
看着看着,去拿来《三国演义》下来,看了几个回目。又换成了《封神演义》,也抽看了几个段落。出来门,看了看远处和屋顶上,一片雪白!真希望这样的雪能多盖些日子,好让我多想些时间。这时候,比平时的想象力尤为活跃。
我先出去,手里提着篮子,出门到了平上田里。一块三角田里长满了菜,所以白菜根本不会缺,我的最爱不会少。我择了许多菜,到了上荡堰里。菜叶子要一片一片的洗,洗的干干净净,我很重视食品卫生,回来再用井水冲。
时候还早,我给奶奶说了一声,我拉牛去了,会早点回来。家里自从收割机割谷之后就没有预备稻草了,所以我就去看牛。
农村里的雪景可能比不上著名景区,我猜的,但是我对老家的土地很有亲切感的。一草一木都能让人荡气回肠!
听说还有兔子,听说有黄鼠狼,我想,它们这么冷的天,不知道有没有出来散步?它们和孩子们躲在某个洞里或者草丛捂成的拱形崩里,也看着路过的我。它们在思考什么?可是无力改变现状啊。
我拉牛到了堰堤上,堰水还没有结冰,风吹过,波浪都带着一股冷气。远处的水草陆地变得干枯了,我可爱的浮岛暂时消失不见了。水底的生物估计也到了堰深处,它们聚在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可惜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站在堰堤上,回头一望,好漂亮的田地!农民们作业的痕迹,如今也像是大地需要歇息,被盖上了白色的棉被。我猜大地是不怕冷的,春夏秋冬是大地的一部分。
4年了!为什么老人耕作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我的母亲,您早早的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您可知您的孩子沦落到了什么田地?您躺在山地里,十几年如一日,把困苦留给活着的人……寒风吹来,如同您的手亲切的抚摸我的脖颈!
大地的声音,是您在诉说吗?我僵直的站在堰堤上,让风灌进我的嘴里,浸透我的心脾,通润我的七窍,让它们通篇我的美好世界!带走我的想法,分享我的思路,唤醒大地,让每一颗细胞活跃,使每一颗原子觉醒。
我手上的这头小牛就知道吃,它东看看西闻闻,看见黑色的崩里,就把挂着牛绳的嘴对了过去,碰到草,就吃上几口。可冬天里能吃的东西比起春夏,自是乏善可陈。因此,它有些囧!由于我僵在那里了,它四周都逛了一圈儿,想去远处,我拉着牛索,想在这堰堤上多待一会儿。它回过头来,略低着头,一双牛眼睛像是看着我,舔了舔舌头。我摸了它一把,知道它想吃东西了,于是拉它到思阔山靠堰边,顺便拉它喝水。
冬天里放牛,由于没有嫩绿成堆的草,所以只能多走些路,我逛到了山顶,好安静!我喜欢,我和大地、吹风、田野、堰塘,一草一木的对话,只有我们能懂。
可惜,世上的事,我与之距离愈来愈远。在雪白的山地田野间,我拉着牛的样子,真让人怀念!
我们曾经向往城市,是因为农村的困窘。可真到了城市,我们竟又发现失去了某些更珍贵的东西。难不成人们的得到要以失去为代价吗?我是不向往城市的了,那是蒸笼,是有钱人挥霍的天堂,是无产者劳苦的地狱。人们挤到一起,兜里没三分钱,一样如处沙漠。缺了防备心,都是一双胳膊顶个脑袋,竟有人如同猛兽。弱小者战战兢兢,得势者面目狰狞。我不会让自己的青春按照多少钱每月奉献给车间的,我的生命始终与自然融为一体。既然自己没能力成家立业,就自我消弭,我的灵魂永远属于我自己。
牛也小,容易饱,它看似是满意的了。于是牵它回家,准备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