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高悬,阳光明媚。潋滟趁着这好天气将临倚所用的棉被啦,褥子啦,一股脑拿出来,就着这大好的阳光,暴晒起来。临倚坐在一边的石桌旁看书,桌上是一盘点心,一壶热茶。可是她坐在那里似乎石化了,半晌,书没翻过一页去,点心和茶水也一点都没有动。
潋滟看着临倚公主,心里嘀咕开了:公主这是怎么了?自那天之后,就怪怪的,总是魂不守舍。经常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任别人怎么问,她就是什么都不说。”
潋滟一想起那天早晨临倚的模样,就很肯定的觉得临倚绝对有问题。当她走进临倚的房间的时候,发现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竟然一夜没睡,连眼圈都是黑的。问她怎么了,她却又不肯说。那之后,就生了病,伤风。连服了三日的药也不见好转,慌得既言太子丢下东靖使节,专程跑到静草堂来看望她。
那天之后,临倚公主就说什么也不再自己一个人在前殿住,要搬到后殿和潋滟她们住在一起。潋滟没有办法,只能匆忙将后殿的正殿收拾出来,临倚就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她还坚持要潋滟和丽云住在正殿偏厅。潋滟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她什么也没问,她知道问了也没用,临倚不会说的。她知道临倚公主的脾气,她不想告诉你的,无论你怎么问,她也不会告诉你,这样的惯例,就连既言太子都不例外。
从那一个晚上以后,临倚虽然换了房间,可是她依然每个晚上都不能好好睡觉。她总是在半夜惊醒,总是觉得自己房间有人。自此以后,她发现自己害怕黑暗,不能在黑暗里安然入睡。从此,她房间的烛火,彻夜都是亮着的。
可是,那个男人却再也没有出现,三日过去了,十日也快完了,那个男人就是没有再出现在静草堂过。很多时候,临倚看着自己从前的卧房,都要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幻,那个霸道而又不按常理行事的男人并不存在。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东靖使节带来的人,他既然不是西琪人,又是在东靖使节到达西琪帝宫的当天晚上出现在静草堂的,临倚便不难推测出他是东靖使节带来的人。他不可能是东靖使节本人,因为,熙成泰没有那么年轻,那个闯入她房间的人,她能感觉得出来,他最多十**岁。
临倚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她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唇,想起了那天晚上他的吻,愤怒立刻从心底冒了出来。她握紧了拳头,深深吸气,在缓慢绵长地吐出来,以此来平复自己心中的愤怒。这个男人太危险,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思维之内,她直觉想要要避开他。
她懊恼地趴在桌子上,烦恼地晃着自己的脑袋,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脑中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忽然,静草堂的大门被一阵大力推开,门板“碰”地撞在墙上,再悠悠地弹回来,潋滟和小福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粉衣女子趾高气扬地踏进静草堂的台阶。她鄙夷地四处打量,嘴里的话也丝毫不客气:“贱人果然就是贱人,只配住这样的狗窝。“说着,她停下脚步,扬声叫道:”阮临倚,你给我出来!”对于她来说,走进静草堂这样破败的地方,是有失身份的事。
临倚皱了皱眉头,坐起身整了整衣服,慢慢从后殿走出来,一看来人,心中反倒有一丝纳闷:临月公主?!她从不到静草堂,今天来这,为的又是什么。
虽然心中纳闷,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对着临月公主微微欠身:“二姐姐好!今天怎么有空来?”
临月公主抿泯唇,临倚这样的态度,倒弄得她不好意思对她太过分了。转而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她又拉下脸来:“阮临倚,我告诉你,明天是皇祖母六十大寿,我要穿红色的衣裙参加宴会,你可不许跟我抢,不许穿红色。听到了没有?”
临倚一愣,她没想到临月第一次踏进静草堂,为的是这个!
临倚在心里嘀咕开了,从前大大小小的宴会,临月从没做过这种事,根据以往她的表现,西琪帝宫的人,没有谁会忽视她的,并不需要用艳丽的服饰去引人注目。她觉得临月公主的表现总是不那么正常。
临月公主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说完就转身走人,也不管临倚答没答应,留临倚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
还是潋滟走了过来,笑道:“这个临月公主,平时不都是很骄傲的吗?西琪那么多高贵子弟她都看不上,怎么这一次要死追着一个东靖无名小卒不放?”
临倚郁闷地瞟她一眼:“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潋滟笑得更开心了:“公主,你整天埋首故纸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东靖使节团里有一个男子,据说是熙成泰的侍卫,十**岁的样子,长的英俊潇洒,就被我们临月公主看上了呗。我听说,她还大晚上的跑到人家住的地方去求爱呢。现在这件事在宫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啧啧,临月公主真大胆!”
临倚听着潋滟的话,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一天晚上出现在静草堂的那个男人,莫名的寒意悄悄爬上了临倚的身体,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潋滟并没有注意到临倚古怪的脸色,继续说:“我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不过,能让眼高于顶的临月公主干出这样的事来的人,必定是不同凡响的。可是这一次兰妃可没面子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指责她教女无方,你看平时骄横跋扈的兰妃,被太后说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