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半晌,再也听不到临月公主的抽噎声。他转过身,他走到临倚床边,看了一会临倚沉睡的苍白脸庞,俯下身为她掖了掖被角,叹气:“我知道你醒了,那些事,你难道不想问我吗?”
临倚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阮既言继续道:“好吧,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走。等你想见我的时候,我再来。”
阮既言转身走了出去。临倚在他身后悄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静草堂外。那背影,就算走在阳光下,却依然那么忧伤,那么寂寞。
她就这样不吃不喝,不声不响躺在床上,阳光渐渐失去了色彩,夜晚降临了。潋滟将桌上的琉璃宫灯点亮。晕黄的灯光照着这斗室,照着临倚的脸忽明忽暗。
第一线的天光刚刚出现时,临倚坐起身来。不放心她一直坐在床边守护的潋滟被惊醒,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只说了四个字:“帮我梳洗!”
她安静地走出静草堂,潋滟忐忑不安地跟随,她转过身,平静地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死。”
潋滟站在静草堂的台阶上,看着临倚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临倚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她穿过皇太后的凤孝宫,穿过皇后的凤澡宫,穿过竹妃的潇湘宫,穿过安嫔的蕊琴殿。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只是照蓝了天幕的一角,并没有能够驱散笼罩大地的黑暗。她的身影就在这模糊的光亮中,穿过一个又一个宫殿。
就要走到云政宫了,前面是云政宫前的护城河,汉白玉的石桥上,依稀一个人影。临倚停了停,朝着人影走去。
“长公主,幸会!”她不卑不亢点头。
临阳公主负着手凭栏而立,悠悠道:“临倚,如今,连一声‘皇姐’都不愿意叫了吗?”
临倚动容,但依旧昂着头:“昨天发生的事,您向来手眼通天,想必是知道了的,今天,何必又来说这样的话?”
“很多事,不是你我能明白的。我们生在皇家,从小锦衣玉食,可我们是要为这样的生活付出代价的。如我一般,不也要放弃自己的爱情,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吗。临倚,请你不要怨恨,我代父皇谢过你。”说完,临阳公主,走下石桥,在临倚面前弯下腰去。
临倚不为所动:“为了他,连自己的爱情都能放弃,如今,要你为了他,放弃暂时的自尊,又有何妨,对不对?皇姐,我今天叫你一声‘皇姐’,就请你真实地告诉我一次,我,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孩子?”
临阳公主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是!”
临倚点头:“谢谢你!这就够了,现在请你让开吧,我一定是要见他的。”
临阳公主默默退开,让出石桥,临倚踏上了台阶。从这一刻起,从她踏上云政宫石桥的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将与梦想中的自己再无重叠之日。此一去,她便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只有放弃自我,她才能在这权利斗争中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