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倚放松自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靠在车上的软垫上,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酸痛,她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想要休息一会。
可是毫无预兆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原本沸腾的吵闹声也突然安静下来。整个场面呈现一种诡异的宁静。潋滟好奇,天已经亮了,还会有什么事呢。
不久,就有一个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下官刘伯仁叩见公主。冒昧拦下公主车驾,还望公主恕罪!”
神经在瞬间绷紧,临倚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刘伯仁拦下她车驾的原因。她懒洋洋的声音透过车帘传了出来:“刘伯仁,你最好真的由什么非要拦下我的事,否则,你先回家安排好自己的后事吧。”
刘伯仁听到临倚这么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脖子。不拦是死,拦下了也是死。他下意识朝临倚后面的临阳公主的马车看了一眼,横下心开口说道:“启禀公主,下官有事禀告公主。还望公主给下官一些时间。”
临倚眯起眼睛,这个刘伯仁,自从自己被劫持,他便踪影全无。一直躲着自己的人,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来拦住自己的车驾,不寻常。临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他说的,对她来说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临倚暗暗提防,只说:“刘大人但说无妨。”
刘伯仁得了临倚的示下,对着临倚的马车一鞠,恭敬地道:“下官认为这天象有异,似乎是老天有所预示,今日不是出海的吉日。所以下官冒险拦下公主车驾。希望公主能再等几日,由钦天监重新选定吉日再出海不迟。”
临倚不再说话。她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起了刘伯仁这个人。根据朝廷对这个人的评价,在满朝文武中,他是一个中庸的官,籍籍无名,若非此次经过辅仁,临倚对他,便不会有多少了解。此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来拦下车驾,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看似都是为她着想。可是,也仅止于看似而已。他这么说,必定是有人授意,至于是谁要他这么做,她也能猜到一二。
她问潋滟道:“你记不记得,我被救回来之后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临阳公主都召见了些什么人?”
潋滟仔细回忆了一会,道:“好像礼部的,还有那些地方官都被公主召见过,她还大发雷霆,说那些人没有照顾好公主您呢。”
临倚摇头,再问:“那她有没有单独召见过谁?”
潋滟道:“她倒是单独召见过一些人,但都是我不认识的。”
想了想,又道:“哦,对了,就在公主昨天和太子殿下说话的时候,临阳公主好像又召见了刘伯仁,我去厨房的路上,看到了刘伯仁到别院来,那时,太子殿下跟公主在一起,那想必就是临阳公主召见他了。”
听到这里,临倚心中大概有数了。之前单独召见的那些人,是她在辅仁的势力。昨天单独召见刘伯仁?恐怕这就是刘伯仁今天敢拦她车驾的原因。
临阳公主的意图很明显,陷害临倚。
若临倚此刻就回转刘伯仁的别院今天不出海。那明天,便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四起,都会是对她最致命的。人们会认为她在出嫁前夕遇到天狗食日,本就是不吉利的事,连带着她也会成为不吉利的人。
更何况,今日出海,是钦天监祭天选定的日子,若她有任何违背,便又有一层不是,人们对她的嫌恶就会更加深一层。
若是这样的流言传到东靖,她之前所作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东靖会以此为借口,做出什么事来几乎是可以想象的了。若真的如此,她以后再东靖的日子,将会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