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倚慢慢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道:“那你就说说,是什么事,非要见我?”
陈天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焦急之色,临倚注意到了,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听他说。
听到临倚的话,陈天宝激动得再次跪下,道:“请公主一定要相信草民所说。异象之后,必定有大灾。以草民出海二十年的经验,我们现在是要为防海灾做准备了。草民预料,不出明天,我们必定会遇上海啸!”
临倚讶异:“海啸?”
陈天宝道:“对,是海啸。在我们渔民中,祖辈相传的一个道理就是,天狗食日,人食家粮。就是说,遇到天狗食日,必定是不能出海的,出海,必定是会遇上海啸的。”
半晌,临倚不说话,只坐在那里慢慢喝着茶。
陈天宝焦急道:“公主殿下,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海啸是海灾中破坏力最强的一种,人要是遇上了,能活着的人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所以,要提早做准备。”
临倚放下茶杯,道:“我将你交给了礼部侍郎,这些事,你是否有跟他禀报过?”
临倚不问还好,她一问,陈天宝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他说了,从上船,我就跟他说了,让他早做准备。到现在还在跟他说。可是他说,从我们上船到现在已经五天了,并没有见到海啸的踪影,他说我是在妖言惑众。还说要将我锁起来,免得我祸乱人心。不得已,我才冒死觐见公主。他不许我来打扰公主,也许这会回去,他就要把我锁起来了。”
临倚略一思考,对丽云吩咐道:“去叫礼部侍郎来。”
丽云转身走了出去,潋滟忍不住轻声道:“公主,你信他?”说着,朝陈天宝努努嘴:“难怪礼部侍郎不信他,现在风和日丽,,哪里来的海啸。我都要觉得他在妖言惑众了。”
临倚微微一笑,对潋滟低声说:“这样的情形是有的。我从前看过一本《山石异志录》,上面详细讲述了各种有异的现象。天狗食日之后,的确是非常容易引发海啸的。在那本书里,记载过了四次,所以我不能不防。”
潋滟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在发生那一次天狗食日后,让我找了他来。就是因为你知道可能会发生海灾?”
临倚点头。
不多时,礼部侍郎就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陈天宝垂手站在一边,一愣,还来不及向临倚行礼,就气急败坏对陈天宝吼道:“陈天宝,你胆子也太大了。谁让你来骚扰公主的?你的谬论在我这里骗不到支持,就跑来糊弄公主!”
临倚懒洋洋地道:“秦大人!”
礼部侍郎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脸色白了白,跪下道:“臣参见公主!”
临倚慢条斯理喝着茶,道:“驾前无状,秦大人的官,是越当越回去了。”临倚知道,这位上任七年的礼部侍郎在自己面前有些托大,他欺负自己是小女孩。
临倚有心给他一个下马威,道:“在这里,我才是主子。秦大人凭什么在我面前训斥他人,就算是百姓,本宫没有发话,似乎也轮不到你来训斥。”说着她斜了一眼礼部侍郎,说:“难道,秦大人是觉得我年纪小,就可以面团一般,由着你搓圆搓扁?”话里带着杀机。
礼部侍郎终于意识到了临倚是要给自己下马威,但是,他依然有恃无恐,自己是西琪的礼部侍郎,除了皇帝,没有人能对他怎么样。她一个小公主,又是自己这次送嫁的任务,没有自己,她什么事也办不成。
临倚看他脸上现出不逊的神色,身体前倾,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眼风,道:“秦大人,你是觉得我现在什么都需要你来主持,我求着你,所以奈何不了你,是吗?”
礼部侍郎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道:“岂敢!岂敢!”
临倚气极,反而冷笑:“是你不敢,还是我不敢?”
礼部侍郎低下头,咬了咬牙,道:“自然是下官不敢。”
临倚道:“你不敢?!我就要以为你说的是我不敢了呢。”顿了顿,她淡然道:“既然如此,那秦大人就说说你的想法吧,对陈天宝说的,明日就会有海啸来袭,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