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秋蝉的事,临倚再也无心闲逛,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潋滟和丽云虽然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可是临倚公主已经决定了,她们也只能跟随她回去。
此后船队在资仁休整的两天时间,她再也没有下过船。也真的没有接见过资仁的郡守,将一应事务都交给了礼部侍郎去打点。经过上一次的惩罚事件之后,礼部侍郎再也不敢恃宠而骄。在资仁,需要补给什么物资,需要怎样调度人,他都一手负责,定夺。船队里的杂事也再没有烦过临倚。
她只是每天坐在小亭里,喝茶,发呆。她将秋蝉带上了船,青石曾劝过她,他说,那女子来路不明,出现的太巧了,还是不要收留的好。
临倚也知道那女子来路不明,她心中也不是不怀疑。可是既然答应过她,带她离开,那就不能食言。只能是小心一些而已。
那女子在知道了临倚的身份之后,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是就是不知所谓的狂喜,絮絮叨叨对临倚说着感谢的话。
临倚烦乱,就将她交给了郭顺,明令不许她上大船,也不需她到其他船上闲逛。实际上就是将她交给郭顺变相地看管起来。
秋蝉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不满。她在船上,这个姐姐那个哥哥叫得亲热,每天都早早起床,给船上其他人打洗脸水,知冷知热。
最开始两天,临倚让青石每天都监视秋蝉。青石的回报就都是这些,她安分守己,近乎卑微地讨好船上其他人。临倚心中略微放心,她的表现无可厚非。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终于遇到了自己这样一棵大树可以依靠,可是终究是寄人篱下。不勤快一些,讨喜一些,以后的日子当然是不好过的。
可是,虽然秋蝉上船后的行为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可临倚依旧对她不怎么放心。她心中总是有一个结,一直存在,搅扰得她有些烦躁。
这一日傍晚,温和的海风吹拂而过,给人带来温柔与疏懒。临倚依旧坐在小亭里喝茶。只是,天边玫瑰色的晚霞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愉悦,她一直皱着眉头,原本就不多的话,此时更是什么也不说。只安静地坐在那里,慢慢喝着手中的茶。
潋滟小心翼翼在旁边服侍。每日与临倚公主朝夕相处,潋滟最了解她的性子,她知道,公主心中一定有事。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试探地道:“公主,你从资仁城回到船上就一直是这副表情,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说出来吧,奴婢给你开解开解。”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临倚失笑:“和你没关系,只是,心里有些烦,始终像有块石头压在心里。”
潋滟见临倚开口,大起了胆子,道:“公主你说说吧,是什么事烦心?我们已经离开了西琪进入东靖了,您是为这个烦吗?”
临倚站了起来走到船舷边,点头:“从现在开始,我才踏上了真正危险的旅程,失去了西琪的保护,失去了既言的庇护。以后的一切,我都只能也必须要依靠自己。从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勇敢的,觉得东靖和西琪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西琪,还有那里的人们,对与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可是,到现在真正离开了我生长十六年的土地,前面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样的艰难险阻等着我的时候,我才真正感到害怕。潋滟,我对未来,没有信心。这些时候,我越来越觉得我自己是那么渺小。我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命如草芥,生如浮萍。”
潋滟轻轻低下了头:“公主,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呢?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