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还坐在船舱里面面相觑,外面的侍卫已经“刷”一声拔出了刀,接着就传来了女子的尖叫。起承转合,悠悠长长的一声尖叫,将临倚三人的心都紧紧提了起来。
临倚示意潋滟去打探情况。
半晌,潋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
“秋蝉!”看到潋滟身后的人,临倚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我不是说过,你不可以上这条船的吗?”
刚才在门口尖叫的就是秋蝉,侍卫才看清她的人影,还不等她说话,刀就直直冲她砍了过来,吓得她立刻就瘫倒在了地上。此时她还是脸色惨白,没从那惊吓中回复过来。见临倚问话,只是瘪了瘪嘴委屈地说道:“公主殿下,民女看昨天晚上遇刺,您受了惊吓,就按照我们家乡的习惯,给您炖了鸡蛋,想今天送来给您压压惊。可是……可是……”说着,眼圈就红了,泫然欲泣:“刚才的那个侍卫,我才刚在楼梯上露了个头,他一吓我,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鸡蛋也摔坏了。”
临倚看了看她右手的手臂,似乎真的有些笨拙,额头上一个青紫的大包,确实摔的不轻,于是软下声音道:“好了,没事了。你手臂是不是受伤了?”
秋蝉擦了擦眼泪,道:“没事,估计就是擦破点皮。”
临倚伸出手道:“你过来,我给你瞧瞧。”
挽起袖子,果然,手肘那里被擦破了皮,已经隐隐渗出了红色的血。临倚吩咐潋滟:“潋滟,去拿药膏来,给她擦擦。以后不要贸然跑来,你这样很危险,说不定侍卫一失手,你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秋蝉低着头,轻轻答了一声:“是。”
潋滟给她擦好了药,她也不走,只看着临倚,欲言又止。
临倚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秋蝉一惊,眼神里带了一丝慌乱,道:“没……没什么。”
将她的慌乱和惊疑看在眼里,临倚淡淡一笑,道:“说吧,什么事?我不相信,你巴巴地跑到大船上来,就只为送鸡蛋。”
秋蝉低着头站在临倚面前,低着头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咬着嘴唇不说话,半晌,才嗫嚅道:“我……我到船上也有了十多日了,只每天吃,睡,什么都不干。我……我心里不安。”说到这里,她忽然抬起头来,朝着临倚就跪了下去:“公主殿下,您收留我吧,留我在身边,我虽然笨,可是端茶递水我会。”想了想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要知道,在皇宫里,端茶递水那是有脸面的大宫女才干的事,一般人是没有资格的。她下意识看了潋滟一眼,才声如蚊呐道:“不,不是端茶递水,是干洒扫粗活。”
临倚终于听明白了,虽然将她带在了身边。可是这个贫苦人家的女孩子依然很没有安全感,她始终认为只有给她工作干,才是真正的接纳了她,她成为有用的人,才不会朝不保夕,随时被踢出去。临倚右手手指屈起,轻轻敲着桌面,“叩,叩,叩”一声一声都如敲在秋蝉心上。她眼巴巴望着临倚。
半晌,临倚才回神,见秋蝉额头青肿,眼里蕴着泪,哀哀地看着自己,不禁心头一软,道:“你先起来吧。你也看到了,我船上每一项工作都是有人做的,现在突然要将你安排进来,我需要好好想想怎么样安排你妥当。你先回去,养好伤。”
得了临倚的允诺,秋蝉欢天喜地地走了。
潋滟站在一边不做声,临倚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答应她,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能不能让她留下来,临倚一时间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她不是怕别的,只是担心自己的决定会害了这个女子。
潋滟看着秋蝉的背影道:“公主,经过昨天晚上,你还是对她心存疑虑?”
临倚叹口气,道:“不能不防啊,我现在就是一只被众多苍蝇盯着的鸡蛋,他们是无孔不入,我们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