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倚吓得一哆嗦:“别,别呀。这样两败俱伤的做法对你没什么好处。”她死在这里,刚好让东靖和西琪有了借口铲除云家。
云海鹰冷笑:“打?我未必就怕他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云海鹰更了解大海,也没有人比我云海鹰更擅长海战。”说着,他脸上显现出了一种傲气,飞扬的傲气。
临倚无力:“可是你不是神,开战,总是会有人死的。你能避免,为什么还要战呢。”
云海鹰沉默下来,可并不代表他被临倚说服,半晌,他才缓慢但有力地说:“战争总是会有人牺牲。牺牲的是否值得,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不会放弃生存的权利,也不容许别人来践踏我们生存的权利。一些人死,是为了更多人的生。”
“一些人的死,是为了更多人的生。”这样掷地有声的语言,临倚张开嘴,却无从反驳。这句话在瞬间就击中了她的心。以至于在此后的几十年中,她牢牢记得这句话,以及云海鹰说这句话时候义无反顾的表情。
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临倚才缓缓开口:“关于战争,我不能够说出对错。我只知道我的生命握在你的手中,所以我想要平息这场干戈。我知道这样的平息不过是暂时的,可是我愿意帮你,希望你能相信我。”
云海鹰定定看着临倚,仿佛是审视,又仿佛是计算。
临倚不管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自顾说下去:“你可以认为我对生命冷漠,可是十五岁的女孩子,你还应该要求她做更多吗?所以,我做我能做的,帮你!”
云海鹰此时才慢吞吞开口:“你的条件我不会答应。”
临倚一愣,忍不住抱怨:“你还真是精明到家了,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我的条件。我刚才说了,我原本也就没指望你能答应。”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
临倚耸耸肩:“虽说事在人为,可我不想勉强你,让你恨我。我说了,做了,便对他尽了我的心。”小毛头是她遇到的除了阮既言之外,唯一没有企图地对她好的人,她无比珍视,想要为他做自己所能做的。
云海鹰有些意外:“她做了这样的事,你还愿意帮她?”
临倚失笑,知道他错会了“他”和“她”:“原来你对她掉进湖里这件事心知肚明。”
云海鹰不说话。
临倚将话题切如主题:“好了,再纠缠下去,天都黑了。说了这许多废话,说说我今天的来意吧。”她干脆地道:“既然熙牧野不买你的账,那你就反过来,将自己弄成东靖的恩人。”
云海鹰有一丝错愕。
临倚知道他的心事,她狡黠地笑着:“难道你就不可以出尔反尔。想做大事就要脸皮厚。此路不通,就另觅他途。你派人再到东靖去,改变策略,就说你捡到落难公主本人我,然后安然无恙大张旗鼓将我奉还,这个恩情,不止东靖要欠着,西琪也得领着。这样,你开口要东西,他们还好意思不给?不过,这东西嘛,也不能狮子大开口。你就要东靖和西琪的海上航路的经营权。虽然比不上那东靖沿海的盐铁权,可也是肥缺,并且仗着你航海方面的优势要的合情合理,还怕他们不给?”
临倚不再多说,她相信云海鹰这样的聪明人,必定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做。
云海鹰果然眼前一亮。临倚长长舒了口气,自己终于可以离开海鹰岛了。她还真担心云海鹰会因为和东靖谈判失败而迁怒到她头上,真将她关在海鹰岛上一辈子或者干脆直接杀了泄愤,因此赶紧绞尽脑汁赶来灭火。看云海鹰现在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来自己离开是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