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倚醒来的时候,就只觉得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痛,她皱着眉头伸手揉着脖颈。睁开眼睛一看,她一下子慌了。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一点星光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坐在一个高高的地方,直觉认为已经离开了别宫。
昏迷之前的事一下子全都冲入了脑海,熙牧野醉后有些疯狂的神情,还有身后追来的禁卫军。她动了一下,猛然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坐在一株树枝上,她一下子慌了手脚。她不知道这棵树有多高,小心翼翼伸手摸摸身下的树枝,还好,应该够牢固。可是她依旧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摔下去。她张大了眼睛四处看却只能看到一片的漆黑,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她的脖子后面一阵一阵的发凉。
她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粗壮的树干,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地紧紧保住树干。她忽然想起四周没有听到熙牧野的声音,于是出声叫他:“熙牧野!”
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没有任何的回声。她在心底暗暗地咒骂,熙牧野这个混蛋,将她扔在这荒郊野外。现在让她怎么办?她恨不得将他掐死。
“你这辈子恐怕没有什么时刻会像现在这样想念我吧?”身后的黑暗里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有如鬼魅,把临倚吓了一大跳,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只觉得身边的树枝轻轻沉了一下,就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之前他是在哪里,然后看着她出糗,她只是睁大眼睛用力瞪着自己身边的黑暗中。
他确实是在一边看她出糗。他是从小练武的人,武林高手的视力总是比常人要好得多,更何况,他从小苦练过在黑暗中观察事物。师傅说过这有助于他在危险的情况下镇静自己,因为这样他能够快速的将情况都掌握在自己的心中。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要看到她并不是意见很难的事。
他将她带到这里之后,就将她放在树枝上,然后退到她身后的一枝上静静地等待,等待着她醒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是这样看着她的,静静地在远处就这样看着她。第一次,他闯入她的房间,就看到了她如此恬淡的睡颜,只是在睡梦中她依旧是轻蹙眉头,仿佛有什么哀愁在心底流转。他那个时候就觉得她仿佛是出现在黑夜中的精灵一般,全身都散发着剔透的光芒。他的目光就这样被她吸引了。
他忽然发现,似乎她对他从一开始相遇就充满了敌意和戒备。每一次他都只能在她睡着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看到她的美。他心中倒是有些遗憾。一直以来,他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够真正看到她的美,所以她一直就只是一块被世人遗忘了的美玉。
可是现在,是自己亲手将她送上这条道路,她却也在这个时候逐渐将自己的光华散播到了世人的眼前,珍视她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她想要的,只是为了和自己对抗。
他忽然觉得她就像一头小鹿一样,对他这个猎人充满了戒备和恐慌,随时都想要逃跑。他忽然为自己的想象而莞尔,这样贴切的比喻让他忽然间就像明白了自己和她的关系一样。他只是在心里对坐在身旁的她说:我一向是最有耐心的猎人,我不着急,我会慢慢缩小我的包围圈,我一定会抓住你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只会是我的。
临倚感到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赌气地将头转到了另一边不理他。
他只是微微一笑:“不理我?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理我。”
临倚终于失去了耐心:“熙牧野,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换了个姿势,一跃而起,改为蹲在临倚身旁。树枝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起来,临倚的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抱紧了树干。
熙牧野看到了她的动作,嗤笑道:“平时看你一脸冷若冰霜,没想到你这样胆小。怎么,怕死啊?”
临倚实在忍无可忍,吼道:“熙牧野,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忽然凑近了她,一双眸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闪闪发亮,道:“你知道的,我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