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倚面不改色地道:“王爷言重了,我们本是一家人。为王爷这样的事忙,本宫乐意之至。又何来操劳之说。”她笑得有些挑衅,明知道他不喜欢这样被强迫,可是她还说她很喜欢帮他做这样的事。
熙牧野冷冷笑了一下,道:“是吗?看来皇后娘娘是闲得很呐,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悠闲?”
临倚脸上的笑意顿时没去,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道:“多谢关心。本宫一直都很闲。”说完,她转身走回驭风皇帝的身边。
驭风皇帝看到她走回来,恍惚一下收起自己的深思,笑着伸手牵住她在他身边坐下。
临倚悄声说道:“看来,王爷他是不太能原谅我呢。”
殿中歌舞正酣,驭风皇帝笑得云淡风轻:“是吗?所以你专程过去赔罪?”
临倚的心仿佛被针很快地刺了一下,没有受伤,却能感到疼。她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驭风皇帝,低下头道:“嗯。”
驭风皇帝忽然转过脸来对着她笑了一下,道:“放心,牧野总有一天会知道你这都是为了他好。他会理解的。”
临倚默默点点头,只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看着歌舞,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只是驭风皇帝偶尔夹一箸精致的菜肴到她的碗里,她食不知味地吃着。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亥时。驭风皇帝见众人都有了些醉意,于是下令散去。临倚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人拿这锤子在敲打一般疼痛。不知道是因为她喝了酒的原因还是着了凉。这个宴会是她最累的一个宴会。
叹口气,她站起来要走,驭风皇帝忽然拉住她道:“等一会吧。我和你一起走。”
临倚只得耐着性子坐在原地等着他。她在心里唯一庆幸的是,熙牧野果然如他曾经所说的,如她所愿,没有找一点碴。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想着,她的心不禁又纠到了一起。
熙牧野一整晚都不怎么说话,并没有一个新郎该有的活跃与喜气,仿佛这殿上的主角不是他一般。只是一如往常参加宴会一样,自己一个人喝着酒,甚至也不太搭理张幼蓝。只是他偶尔瞟到临倚这里的眼神深邃而锐利,总是惊得临倚思绪散乱,以感觉到他的视线,就下意识绷紧自己的身子,坐直,面无表情。
驭风皇帝和那些官员们寒暄完之后,转身就发现殿里只剩下临倚和熙牧野张幼蓝。临倚大概是有些醉了,勉强倚在桌子上,脸色有些苍白。张幼蓝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可是熙牧野,却一直在看着临倚,他眼中的神色让驭风皇帝感到不舒服。
他很清楚自己心里升起的怒气是什么,那是在面对一个觊觎自己东西入侵者的时候才会有的心情,嫉妒,恐慌,厌恶。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拍了一下熙牧野的肩膀,熙牧野顿了一下才转过头看他,只是眼中是一片朦胧的水光。
他坐在他的身旁,道:“醉了?当了新郎的人了,也不知道洞房花烛是不能醉的。也没有人灌你喝酒啊,怎么自己一个人也喝这么多。”
熙牧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驭风皇帝道:“朕还以为,你必定不会这样乖乖就范,准备好了几十套的刑具等着你呢。想着你要是不老实,我就将你丢进刑部的大牢,直到你想通为止。现在你也是有妻室的人了,以后不可再胡闹,凡事都要想想你的妻子。”
熙牧野忽然笑道:“皇兄,我们有多久没这样说过话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驭风皇帝沉默一阵,道:“是很久了。我们生在不平凡的家庭,注定了不能像平凡人家那样,长兄如父。我们,还是君臣。所以,这样的温存,对你我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熙牧野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瞥见张幼蓝和临倚两个人都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才道:“皇兄,我走了。”
驭风皇帝点头道:“今晚,你们就在宫里吧,反正你原来住的地方也已经准备地很好,就算着你进宫了就不会这么快走。”他唤来长贵,将熙牧野和张幼蓝交给他安置。
转过身,临倚倚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因着喝酒的原因,她的两颊透着可爱的粉红色。他站在她面前长久地凝视着她单纯如婴儿的睡颜。良久,忽然轻轻一声叹息,道:“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他只又站了一会,才抱起睡的香甜的临倚往他的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