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倚还没有清静多长时间,便有人来请。她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来请她的女子。那女孩仿佛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她说累了想要休息一会,等休息完了就去找族长商议。可那女孩偏偏是个认死理的,请不动她就不走了,杵在屋子中央,让临倚根本睡不安稳。
她恨恨地从床上起来,带了些愠怒,道:“也没见你们,这样心急火燎的。难道渠真在这一时半刻就能把你们灭了不成!连睡觉都不让人睡。”
潋滟和丽云有些面面相觑,临倚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摸不着头脑。两个人不敢说什么,服侍她穿上鞋子便跟着她出门。
到了族长的议事厅,临倚的脸色依旧很臭。可族长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姑娘既然搅了我们的祭祀,拍胸脯说能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那就要拿出些真本事来。怎么会来得这样迟?”
临倚冷漠地看看他,又环顾四周,捡了个最舒服的椅子便坐了下去。她现在身子笨重,两条腿又肿得跟萝卜似地,因此嫩坐着便不站着。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了之后,临倚才说:“忙什么,渠真暂时还不会来进犯。”
族长的脸色很不好看,道:“就算他们暂时不来进犯,可是我们也应该早些想出个对策才行啊。纵然能平静一时,可是早作准备也是好的。”
临倚慢悠悠地想了一阵,道:“如果你们想要在这场争斗中胜利,便要一切都听我的。不许问为什么?我所吩咐的所有事你们也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去执行。可听清楚了?”
议事厅里的长老们都不吱声,原本他们就不赞成信任像临倚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可是族长和那哈王子都赞同,再加上德高望重的祭师大人也并没有反对,所以他们不得不和她一起坐在议事厅里。可是要他们完全信任她,他们还是办不到。
临倚扫了一眼,看着所有人都不吱声,她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又为什么巴巴地去请我来?既然要我帮忙,那就得一切都听我的。”
那哈想了一阵,道:“好,小姐。我们都听你的。你有什么计划都说出来吧。”
临倚也不多啰嗦,道:“你们现在最首要的是准备一场篝火晚会。这场篝火晚会要是最隆重的。”
那哈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临倚竟然说出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不由得问:“为什么?!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抵御去真的进攻。”
临倚道:“你说过一切听我的。现在还没走出这个门呢,就忘记了?”
那哈脸色铁青,他渐渐在心里对临倚产生了反感。临倚将他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哼了一声说:“这个晚会只是一个幌子。我要做一个局,让渠真主动来自投罗网。后面的我还没有吩咐,所以请你们稍安勿躁,可以吗?”
那哈顿了一下,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可是临倚的脸色却更加冰冷了,她眉间透出隐隐的疲倦。他终于只是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我们应该要怎样安排?”
临倚伸手揉揉额头,道:“你立刻写一份奏章到木依吉,呈给你们的王。告诉他你要纳妃了!”
那哈有些吃惊:“现在?纳妃?!”
临倚道:“对,纳妃!只有这样,你呈上这个奏折才算合情理。我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个消息传开,让渠真知道你们全族将要迎立你们的少王妃。他们知道你们将奏折都呈到了木依吉,便会对此深信不疑。我要的就是要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放心大胆地进犯。”
那哈道:“可是我们这样说,不是欺君?!”
临倚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纳妃就不算是欺君。”
那哈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临倚在说什么。临倚看他一脸不是滋味的表情,道:“我知道,水妹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而你……也未必对她无意。既然如此,你何不趁这个机会纳了她为妃。”临倚心里有些柔软,口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她知道那哈对曾经向她表白的事而耿耿于怀,所以他并不愿意在临倚面前提起水妹。可是临倚却觉得高兴,由衷地为他高兴,也希望他能和水妹一起得到幸福。
那哈有些尴尬,他看着临倚平静的面容,忽然觉得从头至尾只有自己在乎,临倚一点也没有受他的影响。他叹了口气,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罐,默默地就算承认了临倚的计划。
临倚看那哈沉默,知道他是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便转向族长,道:“就按照我说的写奏折吧。”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道:“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你们将奏折写完了之后,立刻派人送到木依吉去。要快!我希望最好在后天就能看到这个消息传开。最好是南昭王的准奏诏书能下来。那哈你明日来找我,我需要你为我准备一些东西。”
说完她也不管剩下的几个人心里怎么想的,抬脚便走。此时她已经累的说不出半个字了,谁要是再跟她啰嗦,说不定她就要发飙了。自从怀孕之后,她的脾气是越来越怪,时常忧郁,时常为一点小事就想发脾气。可是之前她一直忍着,自从被龙昭南找到了之后,她的脾气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再也管不住。那章佑和他的手下,每天都要被她寻晦气。他们知道她是将对他们主子的怨气都发泄到他们身上,因此在她发脾气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垂头听着,并不说话。可就是这样,临倚更觉得生气,那种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的感觉很不爽,所以她从没有给过他们什么好脸色,现在甚至延伸到了潋滟和丽云身上。
回去便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了过去,临倚连晚饭时间也错过了,等她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屋子里点着油灯,有些昏暗。她就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敞开的门外。
潋滟转进门就看到她醒了,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潋滟走上前来帮她把鞋子穿上,道:“你现在越来越嗜睡了,精神也不好。我想着是不是要找个大夫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