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年的时间，郑曙就已经把白云观隐藏的一群老古董全认了个遍。
要不是因为白云观里的道士都是出家之人，郑曙甚至怀疑自己师爷还想将他炫耀给外面的人。
虽说调动言灵释放审判对于郑曙来说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但是他每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时，总有一种过年聚会上被自己家长强行要求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的羞耻感。
门外，一个比郑曙年龄大了几岁的青年正等在这里。
他叫黄明，是白云观近些年来新招收的弟子，虽说年龄比郑曙大了几岁，但因为加入白云观的时间要晚一点，所以要称呼郑曙为师兄。
“久等了，我们走吧，师父他们在哪里？”
郑曙关上房门后，顺便扔给黄明一个自己刚摘的苹果。
“谢师兄！监事和方丈他们在云集山房那里等着，让你快点过去。”
黄明接过苹果后显得有些开心，虽然白云观不会饿着他们，但因为修行的规矩，所以吃的都是粗茶淡饭。
他们这些小道士又不能随意地离开白云观，所以像水果这样的零食就相当罕见了。
“云集山房？除了方丈他们还有别的人吗？”
郑曙一愣，随即又神色一喜，看样子这次自己不用再去表演才艺了。
云集山房是观里的道士们做早课以及受戒之处，并不是接待客人的地方，看样子这次自己的师傅和师爷找自己过去应该是别的事。
“没有，好像就叫了咱们两个人。”
黄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忧虑：“师兄啊，你说是不是因为咱们犯了什么错误，所以监事才找我们？”
“怕啥，行的端做得正，我们最近又没犯什么错误，害怕什么。”
郑曙转头看了黄明一眼，却发现这小子已经害怕得像是鹌鹑一样抖了起来，都快把自己的头缩到衣服里了。
好吧……黄明毕竟是最活跃的年纪，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郑曙这样，真的完全按照观里的规矩修行。
郑曙虽然身体年龄不大，但心理上的年龄却已经足够老了，而且见识也足够多。
所以虽然年轻的身体会对心灵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但还是能够按耐得住自己的性子。
“行吧，说说吧，伱这又犯了什么事情？”
“咳……师兄，我前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了，就托人帮我在外面买了一些炸鸡……”
黄明小心翼翼地看着郑曙，心里异常的紧张。
虽说应该是他的年龄更大一点，但每次看到自己的这个师兄时黄明总是会感到一种压迫感，除了自己的这个师兄身材更高之外，也是因为郑曙那绝对遵守清规戒律的品格。
一个人如果只是单纯地仗着自己的身份高而对人说教的话必然会惹人厌烦，但如果那个人能够身体力行地做到所有对他人要求的事情，那只要有一定道德感的人在这个人面前都会有一定的压迫感。
更何况郑曙虽然一直严格要求自己遵守清规戒律，却对他人没有太多的严苛，再加上实力强大，待人温和，郑曙现在算是白云观年轻一辈儿里声望最高的人。
“你啊……我知道了，放心吧，如果师傅他们真的怪罪起来，我会帮你求情的。”
“谢了师兄！”
黄明的脸色立刻变得明亮了起来，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
“这家伙……”
郑曙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老气的表情，一脸慈祥地摇了摇头，迈步跟了上去。
……
……
“师父，我来了。”
云集山房前，郑曙和黄明两人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推门而入，对着盘坐在正中间两个蒲团上的两位道士鞠躬行礼。
“嗯，来了。”
许正宁坐在蒲团上，看着郑曙进来后赞赏地点了点头。
十多年过去，许正宁也接近五十岁了，因为长期处理白云观内的大小事务，脸上也带上了些许威严。
不过在看到郑曙时，他脸上的威严便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慈祥。
对于这个收养的徒弟他十二分地满意，虽然年龄不大，但却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对于道经的理解也独树一帜，虽然因为先天异人的原因导致修行上不太顺利，但实力绝对不弱，算是白云观年轻一辈里边的最强者。
“最近修行如何？”
“刚要跟师父说，今天我的内丹功终于正式入门。”
“哦？入门了？！好好好！”
许正宁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本来他问这个也只是例行检查，并没有期待自己的徒弟能够入门。
毕竟以郑曙表现出来的先天异能的强度，想要将功法入门比普通人可能还要难不少。
白云观是全真教派的三大祖庭之一，已经算得上是全真教派里面最顶级的势力。
白云观所属的道士零零散散加起来有快两百人，然而在这些人当中，哪怕算上已经隐居静修的老道士，能够修炼出炁的也只有六七十人。
这个比例已经够低了，毕竟有很多道士在长时间无法修炼出炁之后就会选择还俗，或者离开白云观前往别的小道观当中担任方丈。
所以在白云观每一代新收的上百名小道士当中，能够货真价实炼出炁的也就只有十多人。
要知道这些道士在入观之前就已经被筛选了一遍，至少都是有天资之人，然而能够练出气的比例却依旧不多。
实际上，在整个异人界，后天修炼出来的异人和先天异人的数量差距并不太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是后天修炼出来的异人也能称得上是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所以郑曙能够修炼出炁足够让许正宁感到惊喜，虽然现阶段郑曙的炁还没有办法为他提供足够强的战斗力，但只要依据内丹功一直修炼下去，不停的打磨自身性命，至少郑曙自身的天赋异能可以在这个过程中用比别的先天异人更快的速度增强。
“来，小郑曙，咱俩搭把手。”
坐在一旁的方丈也乐呵呵的伸出了手，招呼郑曙来到自己身前。
郑曙也不露怯，来到老方丈的身前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碰在了一起。
刚一接触，郑曙就感觉到一股强悍的炁从对方的手中传到自己体内，郑曙也毫不犹豫地调动起所有的炁反冲了回去。
啪！
双方的炁刚一接触，郑曙那薄弱松散的炁就被冲散了，不过方丈的炁也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稍微试探一下之后就立刻收了回来。
“不错不错，刚入门就有这样的水平，看来先天异能虽然让你入门困难，但也帮你打磨了心性，让你的基础比别人更好。接下来，只要你按部就班地修行就可以了。”
郑曙站在原地将自己体内被打散的炁重新整理起来，然后才躬身行礼：“是，师爷。”
方丈眯着眼笑，他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
“嗯……既然你有如此造诣，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又可以给那些老家伙显摆一下了，哈哈哈哈。”
郑曙闻言眼角不自觉地一抽，仿佛又看到了幼年时自己被老方丈四处炫耀的场景。
这一瞬间，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背后黄明偷偷摸摸传来的怜悯的目光。
大家现在都算得上是年轻人，黄明当然知道，这种对于老一辈来说炫耀的事情对于当事人来说有多尴尬。
“咳咳，师父，您这次叫我和黄明来是干什么？”
郑曙咳嗽了两下转移了话题，心里已经思考着过年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度过这一劫。
“哦，差点忘了。”
许正宁笑着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张纸质的请柬，也招呼黄明过来，将请柬递到了他们的眼前。
“龙虎山的老天师要在下个月举行罗天大醮，你们是我白云观年轻一代里最出色的两位弟子，所以打算让你们到时候去见见世面。”
“真的？！是！”
黄明表现得肉眼可见的兴奋，而与他相反，郑曙倒是反应平淡。
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了，罗天大醮他也不是没有参与过，刚参加的时候还挺兴奋，但真的参与了之后郑曙却反而觉得有些无聊。
毕竟罗天大醮除了举行各种仪式之外，也就后面各个门派之间的互相切磋还有点看头。
但年轻一辈的切磋在郑曙看来也实在是过于乏味，大家玩的都是个点到为止，别说是受伤了，绝大部分人打完之后大气都不喘，看起来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郑曙最难受的就是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又会变成被人参观的珍稀动物。
上一次罗天大醮就是方丈亲自带他参加的，目的不用多说，当然是因为白云观里面的人已经炫耀完了，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拉着他出去炫耀一遍。
至于对于年轻人来说最为兴奋的能够出去游玩这一方面，郑曙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自己全年待在白云观里修行，毕竟这里的道士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许正宁看出来了郑曙心不在焉，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一心只想修行，沉稳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想了想，他决定给自己的这个徒弟增加一些动力。
“这次的罗天大醮和以往不太一样，陆家的陆谨拿出了相当不错的东西作为彩头。”
“喔？！”郑曙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小加更两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