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没有思量多久,道:“天色不早,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跟国公爷商量,回头有了结果,再给你传话。”
方才还要算账呢,这会儿让二人先回。陆海南心情复杂得很,既不想走,又知道自己必须要走,如若不然,等到罗氏想起来了床上的邓如月,国公府怪罪下来,陆家也讨不了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此刻客人已经散去,大门外稀稀拉拉并不用如早上一般等待。到了马车上,陆海南再也忍不住了:“如玉,我会好好待你的。”
楚云梨闭上了眼。
看她这般冷淡,陆海南心中一阵无力,急切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想将你留在身边是因为你的身份?”
楚云梨还是没有回答。
“不是的。”陆海南靠近了些:“我是因为你这个人。如玉,我好喜欢你这飒爽又敢爱敢恨的性子。”
闻言,楚云梨唇角微翘:“你可不止一次看到我动手打人了的,是不是也想挨揍?”
陆海南:“……”他这身子骨,受不了啊!
“行了。”楚云梨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就冲方才我跟母亲说的那番话,之后我能不能留下来,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国公府想要女儿回家再嫁,就如当初非要让邓如玉嫁入陆家一般,不会询问二人的想法。
陆海南面如死灰:“是我们家太让你失望了,对么?”
明知故问。
说实话,上辈子邓如玉跪到晕厥也没能让国公夫人改变心意,回去醒来后就已经认了命。大不了就做寡妇嘛,留在陆家一辈子。
陆家不缺银子,她平时深居简出,也能衣食无忧一身。可惜,陆家不干人事,姜欢黎发觉自己下手太重,将心上人给弄成了活死人后,更认为自己配做陆家妇。但陆家妇另有其人,她便又下了药,让邓如玉生病而亡。
这样的深仇大恨,邓如玉如何能原谅?
一路无话。
到了家里,陆夫人飞快迎了出来,看到完好无损的儿子,顿时松了口气,又笑着问:“海南,国公府热闹么?”
陆海南没什么心思说话,应付了母亲几句,他也不敢说邓如玉要离开的事……毕竟,那封放妻书是他私底下写的。
陆夫人对于儿子的冷淡很不满意,将人拽到屋中打算好好问一问。
夜里,国公府正房内暖意融融。
今日国公爷大寿,若是没意外,他不会去别的妾室房中。罗氏早已备好了男人要用的东西,等人一进门,飞快上前亲自伺候。
国公爷喝了些酒,心下慰贴,语气还算缓和:“如月是怎么回事?她就跟个炮仗似的,一次次跑去挑衅如玉。咱们为人父母,也别太偏心了,婚事上确实委屈了如玉。如月该让着点人家,她可倒好……回头你好好去聊一聊,让她老老实实留在家里安心备嫁。”
罗氏向来喜欢邓如月的乖巧,闻言忍不住道:“如玉也不对,姐妹之间再怎么也不好动手,前两次甩人巴掌,我念在她婚事不顺,且如玉的伤也不重,便没计较。这一次不同,都见了血了……”
国公爷摆摆手:“都嫁了人了,回来不了几次。等到如月也出阁,姐妹俩见面都难。”他喝了一碗解酒汤,继续道:“到了夫家的姑娘,自身厉害点能少吃亏。你劝劝如月,别再挑衅,本身就是她占了人家便宜。”
罗氏本来不想在国公爷难得回正房的时候跟他说太多家里的事,此刻也忍不住了:“这便宜能不能占上还不一定呢,方才孙华耀跑来找我,说自己一个粗人,配不上国公府的女儿,想要退亲。”
国公爷一脸惊讶:“有这种事?”
“这还不止,那陆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如玉过门的当夜,就写了一封放妻书。言明他不想娶如玉,两人以兄妹相称,不做夫妻。”罗氏叹了口气:“我看如玉那样子,似乎不想留在陆家。”
国公爷本就喝了些酒,这事情一桩桩的,气得他一巴掌拍在桌上:“他们凭什么嫌弃我女儿?”
“是呢。”罗氏一脸严肃:“孙家那边,我已经找孙姨娘传话,让他们尽快上门定下婚期。至于陆家……国公爷,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都出了阁的姑娘了,再接回来,我可丢不起那人。”国公爷想也不想就道:“万一六皇子因此厌恶了家华,得不偿失。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罗氏笑吟吟:“如玉不想留,小夫妻俩之间别扭得很,日子是过不好的。她若回来,重新另选良人,只要人选得好,对国公府应该没什么影响。”就算有,那也是让国公府多得一门姻亲。
在她看来,孙华耀好歹即将是新科进士,陆海南有什么?
女儿放到陆家,那就废了!
国公爷一脸不悦:“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一个女儿嫁去了陆家,此事不要再提。”
罗氏见状,自觉没必要为了一个庶女与国公爷争执,再影响了夫妻感情。转而说起了宴席上的趣事。
不说邓如月心底有多恼,楚云梨回了陆家后,翌日便出门闲逛。
她只带着七月,逛了个尽兴,买了不少东西回家,还都没付银子。管事送东西去陆家讨要银子时,被陆夫人知道,她立刻包揽了过去,将所有的账都付了。
这消息传入姜欢黎耳中,气得眼泪直掉。
楚云梨没打算让陆家付账,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不过,她也没执意还银。难道陆海南一条命不值这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