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砚,则被单独留下,承担起了至正帝的怒火。
左思忠,四省总督,专剿湖广贼寇,挂兵部尚书衔,可以说,这已经是封疆大吏中的头一人了。
可是此公从北京到陕西上任期间,一路上地方官叫苦不迭,不仅迎来送往,还有备好程仪,礼送出境。
据说此公刚到山西乐平,就让当地县令送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到达陕西后,更是与富商大户终日酒宴。
朝廷催他带兵南下的诏书发了五六道,但都被他以刚至陕西,还不了解军情为由,搪塞了回去。
在这期间,他还回了老家一趟,说是祭祖,实则是翻盖了祖宅,据说侵占周围邻居宅邸一百七十余间,搞得民怨沸腾。
看着弹劾的奏章不断送来,至正帝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但是临阵换将那是兵家大忌,没辙,朝廷只能再次下旨催他出征。
这家伙捞也捞够了,玩也玩够了,终于想起了正事,带兵南下。
可他刚从陕南的大山中走出来,就被早就埋伏好的明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出去时,此公带着陕兵两万,回来时,只有亲兵十一人。
锦衣卫的人已经被派出去了。
这种货色,下场不问可知。
然后,他是秦砚的亲家,又是秦砚举荐,至正帝把秦砚留下,可想而知是问责来了。
徐鹤足足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见秦砚灰头土脸地从万寿宫中出来。
见到殿前的他,秦砚只匆匆看了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便又匆匆离开了。
这时,殿中响起玉罄被敲击的声音,陈洪对徐鹤道:“陛下叫驸马进去呢。”
徐鹤整理了一番衣衫后,对陈洪点了点头,自己走入殿中。
刚进殿,就看见披头散发的至正帝正在王吉的服侍下喝着汤药。
见到徐鹤后,他冷哼一声,将徐鹤晾在原地,自己又是喝药,又是漱口,又是吃饴糖,一通折腾,好半晌才停下来。
“你病好了?”至正帝开口就是翻昨天旧账。
好,我理解你现在心情焦灼,我跟你不一般见识:“回陛下,已经好了!”
至正帝捏着眉心,斜靠在阶上的龙椅中,整个人显得非常散漫。
“这两天太妃去皇后那闹,百官递折子参你的人更多!你跟你大伯这点上倒是很像,都不受百官待见啊!呵呵,就连你的同年都有人参你残暴不仁、专横跋扈、草菅人命呢!”
徐鹤知道这是皇帝在敲打他,但还是跪地解释道:“治军需用重典,京卫已经败坏到军营狎妓的地步,一个时辰,万余人的两卫,实际在册的军士到营仅四百余人。指望这些人拱卫京师,保卫陛下,那是痴人说梦!”
“臣杀人,是为了京卫不要成为第二个湖广!”
至正帝虽然知道一些情况,但具体从徐鹤口中听到真实数据,还是被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徐鹤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啊,京师万一像湖广……,不,已经是湖广了,再不改变,大魏岂不是一捅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