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在座之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想想心里却突然不是滋味起来,前年鞑靼人入关,虽然抢了些财物,但说实话,朝廷并没有伤筋动骨,各处也都严防死守,人员上并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
可这次,京城附近的卫所几乎被蹂躏了一遍,有整个卫所为国捐躯的,有鞑靼人打上门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
从这点上就能看出,短短两年,朝廷的形势愈发艰难了。
造成这样的原因,说到底还是湖广的反贼让朝廷的威信扫地,该给各地卫所的饷银却始终不到位。
没钱,又面对一个弱鸡的朝廷,说白了,军头们的心思都开始活泛了。
道理人人都懂,但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至正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有龙骧、豹韬二卫重新编练的事。
但就算是他也没想到,形势竟然急转直下,新军编练还没有个成果,京畿周围的兵马就直接被鞑靼人给打完了。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当有的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们看着徐鹤的眼神便开始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杨博,突然问徐鹤道:“亮声,今晚漕军是驻扎在城内还是……”
徐鹤听到这话,心中大怒,但他却强忍不快道:“本想听陛下训示,所以暂时滞留城中,可陛下未醒,还要请教各位阁老!”
杨博显然很满意徐鹤的答案,他想了想后道:“城中刚遭大变,留在京中人数太多似有不妥,但不留也不好!”
“这样吧,你点一千漕军留在东城,其余都去城外扎营吧!”
徐鹤闻言看向自己的舅舅谢道之。
谢道之见状起身道:“首辅,这不妥吧?亮声带着漕军平息了城内的叛乱,就这么将他们赶出城,将士们心里会怎么想,再说了,叛乱刚熄,万一再有死灰复燃情状,那该如何是好?”
杨博却十分固执道:“谢寺卿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大乱之后,城中才更要镇之以静,留下一千漕军,这已经是朝廷对漕军的信任了!”
顾守元这时也开口道:“杨阁老,一千兵马守东城实在捉襟见肘,不如……”
杨博对秦砚和顾守元本就十分厌恶,听到这话,更是直接看向徐鹤道:“徐驸马,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你的龙骧卫本就是新军,等交接了俘虏后,就赶紧回遵化吧!”
顾守元和谢道之闻言全都露出不悦之色,你就是个临时的首辅,还真拿自己当角儿了?
尤其是谢道之,他把目光移向吴兴邦,想让他这个南直隶的老乡、徐鹤的会试座师说上几句话。
可吴兴邦却赶紧挪开了目光,一副唯唯诺诺不敢言的样子。
徐鹤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暗叹,看来这位吴首辅终究难堪大用,在京中这段时间,估计是被彻底吓到了,竟然连个意见都不发表。
自己刚刚投给他的一票简直可笑!还不如投给大伯!
杨博,他算是看明白了,他所代表的晋党跟自己南直隶的出生,就冲着盐法纲册一事,最终也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