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和老婆是睡不到一块去了,只能和沐英凑合一宿了。这个没眼力劲的,过来也不知道挑日子,不知道小别胜新婚……
沐英翻过身,看着地铺上躺着的顾正臣:“听军士说,你落水了,差点被海寇弄死,你就不害怕?”
顾正臣睁开眼,看着房梁:“当时那种情况,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再说了,大家都在拼命,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毕竟是个男人。不怕告诉你,我亲手杀了一个海寇。”
“一个?”
沐英瞪了瞪眼,好歹是个县男,卫镇抚,你就是说自己砍了十个,也没人说你不是。
军功是你打的,想怎么分配,你完全可以决定。
“没错,就一个。”
顾正臣坦然,坐了下来:“陛下派你来,就没说让你带点赏赐?”
沐英摇了摇头:“没有,陛下只让我过来揍你。”
“小气……”
顾正臣很是郁闷。
沐英咳了咳,起身下了床,走到顾正臣身旁盘坐下来:“这也就是咱两个人,在外面可不敢如此说陛下。至于赏赐,大都督府自然会派人核查军功薄,按功给赏。四百多海寇,了不得的战功,以后谁敢再拿县男爵位嘲笑你,直接抽他。说吧,其他卫所都没发现,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是海寇的?”
顾正臣打了个哈欠:“当时……”
沐英听得很入神,当听到顾正臣丢酒罐与桐油罐时,总算明白为啥战损如此低了。感情海寇为了逃命,一冒头就被收拾掉不少。
“我哪里能想到,一个海寇竟能掀翻一只船。当时沉到水中,若不是张培牵住了海寇,估计我已经……”
“莫要小看海寇,掀翻船只靠的是巧劲,算不得什么,有些生猛之人,可以在船底潜藏小半炷香的时辰,甚至连厚重的大船都能凿破了……”
“小半炷香?”
顾正臣有些吃惊,这丫的岂不是铁肺,能在水里憋五六分钟还久?
沐英看着顾正臣,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色道:“以后可不敢如此拼命了,你这刚刚成婚,总不能让那么好的女子守寡吧。”
顾正臣低下头,沉思起来。
“怎么,我说错了?”
沐英见顾正臣不说话,便问道。
顾正臣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说:“沐兄,你知道我为何如此拼命吗?”
沐英皱眉。
为什么拼命?
顾正臣深深看着沐英,自己不是为了逞能,杀海寇建功立业,多获封赏,不是为了打出名望,改了这头顶之上的县男两个字。
“我拼命,是为了扞卫大明的海权!”
顾正臣沉声道。
沐英瞳孔中透出迷茫,疑惑地问:“何为海权?”
顾正臣起身,走向桌案,铺开纸张,研磨道:“海权,自然是朝廷使用一切力量控制大海的权力!眼下朝廷将目光投向元廷,对大海之事不甚用心。但沐兄,你可知大海深处有什么?”
“有什么?”
沐英跟了过来。
顾正臣提笔润墨,随手绘了几座小岛,然后说:“在南洋之中,有诸多岛国,而这些地方,有着无数堪比黄金白银的香料,安南、暹罗等地,有无数珍贵的木材,再向西而去,有一座锡兰山国,那里有无尽的宝石!而在婆娑之地,释迦牟尼曾经所在的佛国之地,更有无数的宝贝……”
现在这时候,帖木儿那个瘸子估计正在迁都途中,距离扫荡德里苏丹国,屠杀阿三还得二十来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沐英不明白地看着顾正臣。
顾正臣看着沐英,咧嘴道:“说什么,你听不懂?如此富庶的财宝你不心动,如此多宝贝你不想要?”
沐英摇头:“我只想吃饱饭,让所有人都吃饱饭,什么财宝,又没办法当饭吃。”
顾正臣看着沐英,郁闷至极。
估计老朱也是如此教育沐英的吧,什么金山银山,都不如粮食山。
开国之前的困难,饿肚子的岁月,让这些人很清楚,什么才是可以让人活下去的东西。
唯有粮食。
顾正臣清楚老朱对海洋不屑一顾,甚至是在海洋无法带来利益,只能带来麻烦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将其封禁!
历史之上,封禁的时间是在今年重阳节,距离现在也只剩下半年左右的时间。
顾正臣看向沐英,转而说:“江南富户多,你知道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他们的钱财吗?”
沐英摇头:“江南是多富户,可也多是吝啬的,想让他们心甘情愿拿出钱财,不太可能。”